或許從始至終,只有這個表情,才是她面對自己時最真實的表情。
他走過去,抬起手臂輕柔的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裡,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可是那句話,他無論如何也要說:“我即使、即使討厭你,推開你,給了你那麼多傷害,但是我從未、從未想害你。所以你可以繼續討厭我,恨我,我不要你原諒我,只是別再害怕了,他再也不會傷害到你一分一毫,所以……”
所以,別怕。
所以顧薰染,別害怕。
慕修寧的話沒有說完,意識已經模糊了,他想抬起手撫一下她的發,可是抬起手,視野裡自己的手上全是血,太髒了。
算了……
會弄髒她的發的。
慕修寧的身子軟軟的倒下了,夜染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慕修寧的身體在他面前緩緩的滑落,她的手一直在顫抖,一直在抖,可是她沒辦法伸出手去抱住他。
你欠我的,慕修寧,這都是你欠我的,因為是你欠我的,所以你要受著。
即使為我受傷,我也不會感激你,這件事你要受著。
即使對我說這些話,我也不會原諒你,這件事你也要受著。
所以你明白嗎?現在的我對你,就是這樣的,即使看到你倒在血泊裡,我也無法伸出我的手,無法抱住你。
純白色的禮服,豔紅色的血之花,閉上了眼睛變得安靜的他,夜染呆呆的站在那裡,腳灌了鉛一樣一動不能的。
她聽到無數的腳步聲跑了過來,一身粉色的禮服裙的女子跑了過來,蹲在慕修寧的身邊,哭的梨花帶雨。
“修寧,修寧你怎麼了,修寧”抬起頭來,曲柔怨毒的看著夜染,站起來揚起了手:“肯定都是你這個狐狸精害的,都是你”
夜染一動不動,眼看著那一巴掌就要落下來了,忽然有人伸出手架住了曲柔的手。
“你想做什麼”
曲柔咬牙,恨聲道:“都是這個賤人,都是這個賤人害的修寧受重傷,都是這個賤人”
杜寒這時候跑了過來,心急如焚道:“曲柔小姐,有什麼事之後再爭論吧,你讓一下,現在救總裁要緊。”
曲柔急忙慌張的讓開,讓醫護人員把慕修寧抬到救護床,接著抬上了車。
夜染看著慕修寧的西裝被剪開,醫護人員開始忙碌,曲柔很恨的看了她一眼,恨聲扔下狠話:“如果修寧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曲柔說著上了車。杜寒不能上車,在慕修寧出事的時候,他必須要把這一切發生的事情安撫住,不能讓賓客們知道。
杜寒臨走時她看了一眼夜染,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道是該安慰她,還是怎樣,最後乾脆什麼也沒說。
至於張遠道,雖然很可惡,但出了人命最後要背在的也是慕修寧身上,所以杜寒也叫人抬他去治療了。
這裡一時間由被清場,安靜的厲害。
“你想去吧,你想去看他是否平安是嗎,我帶你去。”
夜染的眸子深深的望著那離去的車的地方,紅唇輕啟,空洞的聲音虛無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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