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直了耳朵,秦落秋竟沒有做聲,彷彿睡去了。
我手中握著小石像,滿手冷汗。等了許久,幔內平緩均勻的呼吸聲隱隱可聞,像真的睡著了。我仍不放心,小心翼翼眯起眼睛窺探秦落秋。
秦落秋卻安安靜靜的,與我臉貼著臉,彼此毫無防備,睡得像個孩子。我愣愣瞅了半天,懸起來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繼而大奇,這到底算怎麼回事?
我縮回了手,看著秦落秋的睡容,思來想去,到底不敢大意,握著小石像,死死盯著他。捱了個把時辰,倦意一重一重襲來,眼皮子也越發沉重起來。
夜來勉強彈了幾曲,雖是為了誘白千青起嫉妒,也著實耗了神。睡著之後,又做了一個回到長安霍府的夢。
一切都那麼平靜,安詳。
平日裡我愜意地和蕊兒玩鬧,無憂無慮。踢毽子,盪鞦韆,點新娘,捉迷藏,放紙鳶,還可以和霍去病一起出去打獵騎馬爬山。等霍去病下朝回府時,伺候他更衣用膳,總是歡聲笑語。
我低頭正在繡荷包,突然手上的荷包被人奪走,我抬頭一看,見到霍去病面色凝重地看著那個荷包:“蘭兒,你打算繡個小狗嗎?”
我無語,明明是梅花!梅花啊!和狗有什麼關係?
霍去病把荷包還給我,一臉嫌棄:“我不要這個,你重新給我做一個。”
“呀!誰說是給你做的?”我憤憤不已,這人毫無抽象藝術的天賦!
霍去病眼珠一轉,又把荷包搶了去:“小狗就小狗吧!改日別人問起,霍將軍,你怎麼堂堂驃騎將軍用個繡著狗的荷包?我就說哼哼,沒瞧過吧!本將軍豈能和你們似的,只知道用些花啊草啊的俗物!”
我噗嗤一聲,笑著要去打他。
如果我沒有離開霍去病,那一切是不是還是和從前一樣?
不!回不去了!
我心中一痛,從美夢中昏昏然醒來,一張陌生的臉龐跳入眼簾,我驀然向後一縮,定睛再看。
“怎麼了?”秦落秋睜開眼睛,微笑著問。
我坐起上身,別過眼睛:“大王怎麼睡這裡了?”
“你身子弱,昨夜怕你難受就留下來了。”
我責怪道,“大王請自重!”
秦落秋不禁一愕,半晌,冷笑道:“倒是,畢竟你還不是我的妃子。”他下了床,一邊自行拿了衣裳穿上。
昨夜我生怕秦落秋做什麼冒犯的事情,蜷著睡著了手裡還握著那沒派上什麼用場的小石像。此時掀開被子坐起來,手裡的石像立刻就暴露了。
秦落秋一眼看到,轉過身,對我沉聲道:“你不用慌,手裡攥著的東西還是扔了吧。我在這裡真要幹什麼,整個寧達誰能攔得住?”原本秦落秋還極有風度,可是一夜沒有他意的溫馨被毫不留情地打碎,再好的風度也蕩然無存。
“我勸你還是儘早有覺悟才好,你可是寧達的聖女。”秦落秋心中惱火,咬牙道:“你的身子早晚都是我的,而且你只能伺候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