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身,趙冬寧立於舢板中間,她有些害怕。只是怕回身再多望一眼,便捨不得那個曾經衣衫襤褸的少年,日日夜夜的陪伴;捨不得那少年百般關懷,千般呵護。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
雖然不知道哥哥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一定很傷感。小姑娘一步三回首,淚眼朦朧。
趙冬寧還是不肯回頭,卻早已潸然淚下。
“相公,妾以君心似我心。亦如長江水,幾時休?”
灑然一笑,媽了個蛋!老溼什麼時候這麼傷感了?二月已過半,不就半年時間嘛,搞的跟生離死別似的。
其實老溼也可以和自家媳婦一起走,臉可以不要,但自家女子的臉面一定要兜著。
迴歸本心的林牧之不再想那些不著邊際事,一步步來,慢慢來。
書上說“多情總是傷離別。”莫急,書上還說“落花時節又逢君。”
我有憑欄添愁意。愁便是愁,酒澆何用?什麼故國?什麼天下?與我何干?
目送著妻子和妹妹遠去,這二兩愁思,三兩想思,算是揮之不去了。
回了房,林牧子一人躲在房中。
看的開,並不一定就要放的下!
傍晚時分,船已經停在了蘇州的碼頭。書院的弟子們誰敢去打擾小夫子的,猶其現在臉上還寫著生人勿近的林狗日的。
船家經過昨晚的風波,也不敢去打擾這位客官。
下了船,回望大澤,天水一色,白雲悠悠。應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人生正當年!
收了離別情愁之苦,林牧之笑呵呵的說道:
“找個地方下榻,明日看天啟程,若是陰雨,後日再看。”
總感覺小夫子說話,滿滿的都是惡意,小心為上。
一行人在蘇州城的運河邊找了家客棧投宿,華燈初上,客棧裡燈火通明。
一幫人坐在大堂吃飯。
看了看黃貫,林牧之說說:
“胖子,行程都安排好了?”
黃貫諂媚的說道:
“小夫子,您就放心吧!明日我家商船會路經此處,若是小夫子想在蘇州多逗留幾日,讓他們歇在岸邊,等候便是。若是小夫子想早日抵達杭州,明日便可啟程,風雨無阻,不消三五日便可到達錢塘。”
思慮了一下,林牧之說道:
“不用讓他們等了,你是將書院所有弟子的馬匹全部送回書院。改走陸路,行腳回杭州。對了,告訴他們將身上的銀錢全部上交,由你統一管理,每人可留一兩銀錢,老沈不用。”摸了摸鼻子,“小胖子,收不乾淨,留的太多…”
老溼也沒在說什麼,也就挑了一下眉毛。
黃貫遍體生寒,不知道小夫子要幹嘛,但一定是書院這幫公子好日子到頭了!
“這…”
沒有理會胖子,林牧之對著同桌的白然、蕭成業幾人仰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