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一行出城夜戰的人已經可以看到壽春城的城郭了,臨時收攏起來的一百多匹戰馬,宣示著一群人全勝而歸。
跟著林牧之出征的一群書院弟子多數是被人揹回來的。林牧之比較好一點,被士兵們砍了兩根樹枝,拆了一處營帳,做了個單架抬回來的!
入了城,百姓們還沒得到將士們大勝而歸的訊息。所以,也就沒有什麼鑼鼓喧天的夾道歡迎。
到了城裡之前,困的要死的林牧之,還是被人抬的顛來倒去的睡不著。被李關山和孫震從單架上扶起來後,客棧的門也開啟了。
一男兩女從客棧中走了出了。
為什麼會是三個?因為芷晴實在熬不住夜的漫長,伏在桌上睡的香甜,大先生還給自家丫頭披了件衣物。這會兒口水都順著桌縫滴到了地板上了。
看見了大先生,林牧之從懷中掏出了兩枚兵符遞了過去:
“倒是幸不辱命,三百賊寇,全部落網,無一倖免。只是四百匹馬未能盡數捉回,還要過了今日才有結果。做為這次出城殺寇的相應的報酬,我想讓跟我出城的兵卒盡數成為騎兵,正好馬也是現成的。”
之所以說是賊寇,沒有說是敵軍,變相的說明林牧之把他們歸類到了大華的土匪裡面。出城只是剿匪,所以沒留一個活口。
再就是林牧之兌現給李關山和孫震的承諾,試圖讓他們如願以償的成為騎兵。
大先生說道:
“呵呵,老朽果然是沒看錯人!林小哥辛苦了。至於馬匹的事,將士們儘管自行處置。都是諸位將士拿命搏來的,這一點我會幫諸位運作,各位可以寬心。”
城外的人到底是土匪還是敵人,大先生沒有過多的糾結。是什麼大家都心裡有數。一匹馬多少錢?平均算下來,每個人都有五百多兩的身家,誰會去做土匪?
聽到到大先生的話,李關山和孫震差一點沒高興的跳起來,要不是還扶著林牧之現在差不多該手舞足蹈了。兩人對望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還是林將軍仗義,沒忘了出生入死的弟兄們。
掙脫了李關山和孫震激動的有些顫抖的手,林牧之來到了趙冬寧身前,只說了一句話,很簡短。
“我回來了!”
從看到林牧之的那刻起,趙冬寧的雙眼噙滿淚水,只是沒有讓它滴落下來。扶著一身汙濘的林牧子,趙冬寧只是嗯了一聲。
看著趙冬和林牧之兩人的溫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來的朱夫子,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轉身離開了。
看著緩步上樓的朱夫子,林牧子也很納悶。這小妞跟自己算是結了死仇,該不是出來看看老溼有沒有死在城外吧?看來註定讓你失望了!人們不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老溼這種人,註定是要遺禍千年滴!
看了看自家的男人,趙冬寧說道:
“李將軍,孫將軍,冬寧謝過二位將軍護得我家相公周全了。”
因為扶著林牧之,所以趙冬寧沒有下拜。
李關山趕忙回答道:
“沒有,沒有,都是林將軍照顧的我們。”
趙冬寧沒有再跟李關山客套寒暄,跟大先生說道:
“先生,寧兒先扶相公回房間了。”
言罷便扶著林牧之回了客棧。
林牧之從開始說了兩句話之後到轉身離去也沒在言語。該跟大先生說的他已經說了,一起扛過槍,又上過戰場的弟兄也沒啥不好意思的,所以也就不用客氣了。
回到房間,褪去一身染血的衣袍,又洗漱了一番。林牧之浮躁的心情在趙冬寧身邊,也總算是安靜了下來。躺在床上沒多長時間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守在床邊上的趙冬寧回想著這兩天的經歷,突然之間就好想再回到前幾天,然後反對自家相公南下,反對自家的相公去做什書院的夫子。如果不是自己的堅持,自家的相公又怎麼會落到這副悽慘模樣。
她,後悔了,後悔自己的任性。明知道只要是自己想要的,自己的男人就會拼性命不要也會去爭取,卻還是讓自家相公去赴湯蹈火,說不好哪一天就天人永隔了。如果時光可以倒退,她希望不要遇見自己的先生,就這樣平淡的跟自家相公老此長生。
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床榻上,沒有一點聲響。只是怕驚擾到床上那個面色蒼白,卻睡的安詳的少年郎。
也不知睡了多久,可能是昨日一天一夜的驚心動魄,讓放鬆過後的林牧之進入了深度睡眠,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
一睜開眼時,林牧之就看到了趴伏在床邊睡的深沉的趙冬寧。林牧之有些懊惱,自己在外面一夜,掛心於自己的趙冬寧又怎會不是擔驚受怕的熬了一夜呢?這一回來只顧自己舒服了,卻把自家娘子給忘了。不應該啊!不應該!
掀開被子,林牧子悄悄的下了床,然後又輕手輕腳的將趙冬寧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