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樹林間的那次,這次立起的馬竟有一息之久,高昂的嘶鳴似有穿金碎玉般動人心魄,落地之後前蹄在路上插出了一個近兩寸深的蹄印。
馬匹承受不住落地的慣性又向前俯衝兩步再次被趙冬寧勒停。一眾人坐下的馬盡被驚的向後退去。
趙冬寧的坐下,馬喘粗氣,不住的搖頭,似乎對主人表示深深的不滿!
黃貫現在對昨天下午大先生敲門前的話深信不已,這夫妻二人果然不簡單!一個賽一個的虎!小夫子的虎,他是見識了,說話句句一針見血,扎的人心老疼了。更不敢相信這個除自家男人和大先生外都沒對任何男子說過什麼話的女子,虎到了這種程度! 二人一騎,竟攔著二十多個男子不敢前行一步!
此時的眾人並不是不敢對趙冬寧下手,而是投鼠忌器。這女人懷中可是大先生的女兒,一個不好,傷了大先生家丫頭,那這一生可就完了,誰都知道大先生就這一個閨女,出了一點岔子,不用大先生說什麼,自己就可以自裁了。否則憑他們二十來號人那裡對付不了一個女子那,一個對沖就能將其折於馬下。
沒有人會懷疑,要是有人還敢打馬上前,眼前的女子絕不會再立馬示威,下一個試探絕對就是人仰馬翻的結果。
野馬多是群居,都是有頭馬的。這群二十多匹馬又在一起時日頗多。都不用驅策,大先生坐下神駿就向前走了兩步,感受到地位受到了挑釁。低著頭,左前蹄不住的刨著地面。
大先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自家丫頭。無奈苦笑了一聲,這回她可算找到組織了。
書院平日裡誰不是又對芷晴有愛又怕?這丫頭不僅長的可人,才情也是不低,並且是大先生的女兒。誰若是以後娶了,以後會如何?那都是大家心裡明白的事情。可書院裡上到八十下到八歲,幾個被沒被她整過?就連大先生的先生,那可是一代文宗啊!鬍子都被她剪過,事後還笑呵呵的陪她玩!一個午休醒來,臉上要是被人畫了個烏魚、王八、小兔子什麼的!這都是小打小鬧。
在第二次立起馬後芷晴就沒有太多驚訝了,剛剛老溼的飄移已經讓芷晴對立馬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免疫力大增。看著自己爹爹走出人群一個馬的身位,她笑了。並且向身後拱了拱。傳遞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是師姐脅迫的!自己也是受害者,爹爹不能怪我。
在書院愛捉弄人的芷晴可不敢像今日這麼放肆,如果太過份,還是要被父親打板子的!
書院的的一群公子相互望了望都是都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無奈的表情。大小姐喲!你就沒有一點生為人質的覺悟嗎?這種情況下還能笑的出來?
兩幫人,不對!兩個人對峙一群人。盞茶的功夫,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大先生不知道該說什麼,趙冬寧也回答不了什麼。
側頭望了一眼自家相公已經跑了將近二里。趙冬寧打馬後撤入了官道,調轉馬身,一聲嬌喝,策馬而行。
大先生開口:
“追”
一幫人馬散開在官道上撒丫子狂奔起來。
相對於趙冬寧的技術而言沈公子就要爛很多。總是要在馬減到一定速度才敢打馬,一但太快他可不敢靠的太近。
已近西門,西門大門不是向南,而是相北!林牧之腦海一下子閃現出一個詞語翁城。
城池的修建並不是像影視小說中城門高大,除了南大門以外,剩下三個城門都不會太過寬敞。
騎了近二十餘里的馬,林牧之也知道該怎麼剎車了。過了護城河,林牧之從朱夫子背上一扯馬韁,一個用力過猛,林牧之才知道,原來自卸也是畜牲發明的!
用力過度再次讓馬揚蹄而起,卻不是像趙冬寧那樣將馬原地立身。幸許見到了城牆,有了安全的感覺,卻成為壓垮老溼最後的一根稻草。
老溼只是覺的像是不停歇的爬山爬到了頂峰的最後一步,長達一刻鐘之久的全身緊繃,加上心神的高度緊張和集中,一口心氣墜下之後,跌落在了地上,仰躺在地面上像頭死豬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像是自己的。
撲通一聲,牲口不僅會自卸,還一次卸了個乾淨!失去林牧之的阻擋,朱夫子從馬背上斜劃了下來壓在了老溼身上,兩胸相錯交疊,額頭枕在了林牧之手臂上。長時間的非常規操作也讓林牧之的救她一命,少了一半沒救回來。
現在的老師想動都動不了,急促的喘息聲感覺下一口呼吸似乎就要接不上了,全身高度緊繃的肌肉方鬆下來之後酸的、脹的、麻的、痛的,各種滋味應有盡有。朱夫子砸在了老溼身上,老溼也懶得理會了,壓了那她那麼長時間,讓她壓一下也未嘗不可。別說老師沒力去扶,有力去扶也不會扶。
女人的胸襟不一定有男人的寬廣,但一定會比男人的發達!
幸好會自卸的馬沒有向後退,馬匹停下之後,趙冬寧也來到了城門口。看著自家相公被人壓在下面,微微一笑。第一天騎馬就騎成這樣已還能活著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還能再奢求什麼呢?
雖然趙冬寧跳下馬之後來到了林牧之身邊,但卻並沒有去扶他。
林牧之身上的朱夫子幾次相起身,卻是隻動了動手臂,連身子都沒撐起來。最終無奈的伏在林牧之身上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