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兒看了一眼倪家二孃,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肚子還是平平的,跟之前進倪家門時沒什麼兩樣。不過,槿兒也沒興趣追究。
自從“二牛”的稱撥出來後,對於阿兕的名字,倪家二孃也消停了些。
“倪二孃,你們何時啟程?”
“巳時便出發了,要的什麼,可要抓緊些,以後這隔一方,孩子們再玩鬧兩年,便誰也不記得誰了。”她便著,挺著搖桿去了別處催促事宜。
這是阿兕跟槿兒在金陵的最後一次聊,但不是生平最後一次。
只是,他們此時還並不知道而已。
阿兕從懷裡拿出最後一盒茶餅,“這是我仿照貴族的龍團勝雪茶做出來的,一經泡滾水泡過,舒展的茶葉便像木槿花那樣的形狀,浸在杯底,色如銀白,好似碧水中盛開了一朵白槿。”他撓撓頭,很不好意思地,“只是不太像,實在沒辦法做出花蕊裡的那一抹嫣紅。”
槿兒接過茶盒,開啟時裡面有五個茶餅,團餅芯中彷彿藏了一朵白槿,是十分難得的了,因為市面上從沒有白槿紋樣的茶葉。
“那好,我收下了,我也有一樣禮物送你。”她完跑回去,不知道要拿什麼出來,阿兕便站起來,看著她跑進去又出來。
她手上多了一盆幼苗,色碧青花的瓷盆上,肥沃的泥土裡長著一株七寸幼苗,幾片綠意葉子上還掛著清晨的露珠。
“我親手種的白槿幼苗,你帶回去吧,就是你送我茶餅的贈禮了。”
阿兕接過了,那捧瓷盆顯得更重了幾分,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
“阿兕,走了。”他爹爹牽著一峰駱駝出來呼喚,二孃牽著兩匹壯馬交給阿兕。
馬車堆著家物,還要駝人,所以雙駕來承重。阿兕安置好花苗,坐到駕位了,一手一條韁繩兩條同時一吆喝“駕”。
最後只留下遠走的呼嚕聲。
他們彷彿是空裡短暫掠過視線的大鳥。
阿兕這一走,隔壁的房子很快來了新的鄰居,但是也不像先前那樣有意思了,因為新來的鄰居一個同齡孩子也沒櫻
槿兒覺得更無聊了。也沒有人陪她去等日月雙俠,雖然也從來沒有等到過。
城中的日月雙俠越來越出名了,要是皇帝老頭在金陵的話,估計都要封他們一個官來噹噹。
槿兒總跟父親這樣。
父親看透了一切,笑著解:“若是他們在乎官職,又怎麼會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是呢,槿兒恍然大悟,父親的話就是一點即鄭
“爹爹,我想去日月山莊。”不知何時,槿兒開始萌生了這個想法。
她爹爹似乎意想不到,修理花枝的手忽然有些不自然,剪枝丫的刀快要垂到泥土裡。
槿兒奇怪地望著爹爹,不知道他為什麼怔住了。
“你不適合去那裡。”爹爹反應過來,開始將精力放回修剪花枝上,手才有了力度。
槿兒才不相信這種話咧!
“可是,寧家山莊是個學武藝跟本領的好去處呀,你還年年去那裡送白槿花呢,怎麼就不許我進莊了。”
“我過,你就算去給大戶人家做花奴,做丫鬟,也不適合去哪裡。”他的話雖沒有過多的嚴厲抗拒,但堅定的言辭連鐵楸也敲不動。
“槿兒,不可惹你父親生氣。”
槿兒一扭頭,看見孃親嗔笑著過來,手臂上挽收著晾乾的衣服。
“他明明沒有生氣,只是話大聲零。”槿兒總是很有道理。
“快去,將今的功課做了。”
“喔。”槿兒被催促著回到書房,但心沒有回到書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