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子們都揉了揉臉上的淤青,皆指向離群而去的那群黑衣弟子。
阿姚在他們背後譏笑“我說呢,怪不得莊要出大事情,很多老弟子被趕去後山做奴隸一樣的體力雜活,新進的弟子們卻一個個凶神惡煞,耀武揚威,你看我們都著一身白色服飾,偏他們一群黑色,人不人,鬼不鬼,跟一群黑烏鴉蝙蝠似的…”
大老遠走來的高臨楓見阿姚當眾憤怨,向他拋了一個眼色,阿姚方才住嘴不言。
果然是隔牆有耳,誰也沒看見第三雙眼睛在暗中關注這一切,他的目光如把利劍掃過眾人,萬千活生生的性命都喪命在他的眼睛裡。這隻能是屬於褚斫的眼睛,他見高臨楓如此精明古怪,心起殺意,暗暗相恨高臨楓這小子不簡單!神天石之事屬他的知曉最神秘,今後必定壞我大事。當初在茶坊客棧早想取他命,這幾月是他多活的!
寧家山莊渾渾噩噩地過了七日,這日便到了寧遠山夫婦的七七出殯,莊中老弟子全素衣披麻,唯有新弟子不屈服,他們聲稱自己入莊時是拜新莊主褚斫為師。因為這點阿姚還動手跟他們過,高臨楓卻說有等不尊之人也多餘,此事也作罷。
冥紙撒天,哭聲載地,隊伍浩蕩起行,寧初尋和高臨楓走在最前。
寧初尋是最傷心的人自然不提,臉頰上的淚珠成串滾下來,一路上哭成了淚燭,待到歇淚之時也只把心思放在容長恨的身上,念及今日是爹孃葬日,不知她的容師哥是否會偷偷回來瞧上一眼。
終究還是想他的,寧初尋一路想卻越非心中所願,隊伍過了一半直至豎碑下葬,仍然不見容長恨半點蹤跡。
最後墓前只剩得高臨楓和寧初尋,寧初尋靠著墓碑呆怵,眼中的淚再也流不出來,高臨楓勸道“初尋,我們走吧,天要黑了。”
寧初尋不答,目光失色,彷彿是無數個黑夜破碎的銳角一齊扎進她的眼眶裡。高臨楓不敢再勸,生怕下一秒她又哀傷哭泣,只默默陪在一旁。
夜色以不可阻擋的腳步捲上山頭,薄冥怖色,一花一草一木,都遭夜色荼毒。叢林中的腳步異常清晰,寧初尋便以為是容長恨,轉頭去看,卻是一個長袍遮臉的神秘人,他的衣,眼,臉,皆融進夜色裡,如鬼魅魍魎,毫無人性可言。
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人了,高臨楓立知他來者不善,一面急切護住寧初尋,一面與他冷眼相對。
“初尋,等會不論發生什麼,你都要跟在我身邊。”高臨楓拉緊了她的手,察覺到她的手心已出了冷汗。寧初尋點點頭。
神秘人越踏腳步越拉近距離,越拉近距離殺意越重。高臨楓謹慎盯望,想從近距離瞅出對方的身份,頓感熟悉又陌生“你,一直就在我們身邊,究竟何人?”
對方仰天大笑,笑出了同老虎一樣可怕的吼聲“我跟著你,無非就是為了神天石的下落,你兩個人的武功加起來頂多比得上半個我,若你覺得你自己的命不重要無妨,但你身旁那位讓人心生憐愛的姑娘,你捨得,她地下的父母可是想她得很!”
“卑鄙!”高臨楓啐了一口罵他。
黑風神秘人摩挲掌心冷笑“天下之大,人人為了神天石暗自算計,卑鄙之人何止是我一個。”
他一說完,準備好的黑掌闇冥襲來,高臨楓大夢初醒,終於明白眼前此人的身份,大喊“褚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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