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確實不用死了。
他好像真的去找皇帝求了求情。
然後,在一個晚上,兩個人把我拉出了大牢,塞進了一輛馬車。
路過丞相府的時候,我讓他們停了一下。
我沒下車,只是聽著。
裡面燈火通明,蘇錦繡正在為嫁給陸柯做準備。庶母的聲音也聽著欣慰。
那是別人家的和樂,從此以後,跟我再沒關係了。
我終於成了孤軍一個。
“走吧。”
於是馬車徐徐離開。我也將簾子放了下來。
車一路沒停,一直走到了江南。
我用陸柯給我的錢,在江南開了一家茶館。從最開始的無人問津,到最後的賓客滿堂。
我也有了閒錢,請了一個唱評彈的戲班子。閒的沒事兒就也跟著賓客一起聽。
江南人都說,新開的那家茶館老闆是個啞巴。從來沒人見她說過一句話。
就連那些想要來給我說媒的媒婆們,知道我不會說話後,要麼放棄了,要麼就找那些瞎子或者跛子。
我統統都拒絕了。
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一個人。也不願意耽誤任何一個人。
他們都說我啞了,卻沒人知道,我只是害怕與人接觸。索性就把自己和他們隔絕開來。
頭兩年還好。到了第三年,突然就開始犯病了。
先是頭痛。再後來,經常會控制不住咬人發瘋。
我去醫館找大夫看過,他說我是鬱結於心。
“心病還須心藥醫。”
我搖了搖頭:“不會有心藥了。”
15
我把茶館關了門。
關門的那天上午,我去市場買了幾罐酒。都挑的是第一次在將軍府裡喝的那種烈酒。
晚上趁著夜深人靜,我抱著罈子就開始喝。卻只喝了半壇,胃就已經灼燒得不行了。
如果……如果那個時候陸柯沒有放我走。
如果我就那樣死了。
會不會能夠好受一點?
可……哪有那麼多如果。
我知道我流淚了,但是我不想管。我甚至想過,會不會喝完這幾壇酒,我就會死了?
我這樣的人,活在世上有什麼意義呢?
我坐在牆角抱著罈子往嘴裡灌,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在將軍府第一次喝他的酒的時候。
他走過來,一把奪過了我的酒。
我終於有機會問他:“陸柯,你為什麼救我?”。
他沒說話,我卻哭得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