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袂兒卻迅速戴上維帽,冷聲拒道:“不必,奴家身份卑微,不敢牢宣威將軍護送,就此告辭。”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蒼聞知追趕兩步突然又停住,看著女子漸行漸遠的身影,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眉眉竟是如此陌生。
他們多年未見,他一直以為眉眉再也不會出現了,沒想到上天垂憐,竟叫他失而復得。他很珍惜現在的眉眉,儘管他們見面的次數不多,但至少眉眉還活著,那就足夠了。
只是經過幾次地接觸,他忽然發現,他和眉眉之間的感情已不復往日,明明還是曾經那個人,為何相處起來就不一樣了呢?
還有晟王府裡那個和眉眉長得一樣的孺人,她又是誰?真的只是一個長得相似的人嗎?
藍寶寶趕回凌王府時,已是戌時一刻,錯過了晚膳時間。索性最近這半個多月裡,殿下鮮少回府,也不再喚她過去用晚膳,所以飯早吃晚吃都沒關係。
本想著今晚殿下肯定還不會回來,正好也能給她個緩衝時間,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理宋綰棠的腰帶。
誰知,她以前盼著的時候,很少能等到殿下回來,悄悄見他一面。而現在她想避著的時候,正殿裡突然就亮起了燈火。
藍寶寶怔在院子裡,看著燈火通明地正殿,就算殿門緊閉,卻還是顯示著主人回來了。
她要不要進去請安,順便把腰帶轉交給殿下呢?
又或者像往常一樣,繼續和殿下保持冷戰模式,至於這條腰帶,私心裡她是不願意交給殿下的,但如果想讓殿下儘快對她失望,這條腰帶或許能成為一個契機。
“小藍?你傻站在這裡做什麼?”對面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藍寶寶一驚,抬頭看過去,便見封巍從正殿裡走出來,本來想關門的手,反而把門又開啟了一些。
“是不是過來找殿下的,快進去吧,殿下還未用晚膳呢,你正好進去幫著勸勸,讓他不要這麼拼。”
藍寶寶一怔,吶吶問道:“殿下怎麼了?不願意吃飯嗎?”
封巍聳肩,湊到她面前低聲說道:“最近南邊軍營出了點兒問題,這件事情就被陛下交到殿下手裡了。你不知道,連著半個月殿下都沒有好好睡過覺,吃飯也是隨心所欲,誰勸都沒有用。想來南邊的問題一日不解決,他就一日不得安生啊。”
原來這半個多月殿下並非是有意在避著她,而是在忙朝廷裡的事情。
“殿下最近一直歇在佑督衛嗎?”藍寶寶屏住呼吸問道。
“是啊,殿下的行蹤你不是最清楚嗎?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怎麼也不去看看殿下,殿下不喜旁人近身伺候,可你不一樣啊,至少能督促殿下按時用膳、就寢。”封巍看她緊繃著臉,忍不住嘴欠地問了一句:“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奇怪。”
被說中了心事,藍寶寶卻覺得是被一把刀捅進了心窩裡,她怎麼什麼都沒有注意到呢,明明是殿下的貼身長史,卻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在殿下這麼艱難的時候卻只想著自己的事情。
“我去看看殿下!”
藍寶寶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和擔心,扔下這句話,便急忙往正殿奔去。
然而當她真的站到殿門前時,忽然又卻步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殿下。
她害怕看到殿下憔悴的模樣,也害怕她的不聞不問讓殿下寒心,對她冷臉相對。
“哎喲,寶公公您總算回來了。”鷺公公的聲音忽然從旁邊響起,由遠及近。
藍寶寶磚頭看過去。
鷺公公走過來小聲說道:“您進去勸勸殿下趕緊用晚膳吧,這都換了兩次了,殿下再不出來,剛剛送進去的膳食又得撤下了。”
藍寶寶蹙了眉頭,終於不再猶豫,快步走進去,推開寢殿的門走向書房。
繞過屏風牆,便看到書案後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專心地批閱手裡的公文。
金凌洛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繃著臉的時候,有種拒人於千里的冷漠感。但其實藍寶寶已經很少看到他這個樣子了,因為殿下在她面前變得越來越溫柔,也越來越愛笑,她差點以為殿下就是這麼溫柔地一個人。
而現在,時隔半個月,再次認真面對殿下的時候,心裡竟產生了畏懼和慌張,她有點不敢面對殿下的冷漠和疏離。
幸好他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那麼憔悴,外表看起來和平時無異,整潔乾淨,唯有眼下的青色眼袋透露著他的疲憊。
還有,他看起來真的比以前消瘦了,氣場也比以前更凌厲。
藍寶寶猶猶豫豫著走近,剛動了兩步,金凌洛就似有所感地抬起頭,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瞬間凝滯。
原以為會在殿下眼裡看到冷漠和責備,但其實殿下只是微微錯愕了一下,便神色如常地說道:“你先坐著,等我批完這份公文。”
說罷,便移開目光,低頭繼續忙手裡的事情。
藍寶寶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忙碌又認真地男人。
他不怪她嗎?為什麼不質問她呢?那這半個月裡的冷戰又算什麼,只是她單方便的糾結嗎?
可是殿下明明也在躲著她,以前不管何時回府,總會第一時間叫她過來,而最近好不容易回趟王府,卻只當她這個人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