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的目光落在那副仕女圖上,圖上宮裝美女像極了雪依,他的雙眉平舒,唇畔噙了一抹淺笑。
成帝開啟門,環顧四周,將周圍的宮女太監打發走後,再次檢查了四周,確定沒有人後,成帝關上御書房的門,他緩步來至畫像前,手捏著自己的下頜,盯著畫像看了很久,俊臉一會兒陰沉一會兒迷惘,似乎有什麼很難定奪的心事。
片刻後,但見成帝的大手落在畫軸的左邊,原來這畫竟是鑲嵌在牆壁上的!
成帝手上用力,畫軸緩緩轉動,發出輕輕的吱吱聲,整幅畫竟然縮排牆壁,畫的地方露出僅容一人出入的暗門!
成帝迅速的鑽進暗門,畫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成帝拾階而下,初時還覺幾分涼意,待行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只覺眼前開闊起來,一張石桌旁坐著一個身著藍衫的老人,老人的背稍微有些駝,滿頭銀絲,銀絲飄飄看上去卻並不凌亂,可見這個老人極其注重自己的儀容。
“老臣還不曾拜見過新皇,並不是老臣不想大禮參拜,只怕皇上不會接受老臣的跪拜吧,那就讓老臣拜天以示老臣對皇上的衷心吧。”老人自石椅上站起來,背對著成帝緩緩的跪下。
成帝冷冷的哼了一聲:“你的心裡一定恨極了我吧,你一定沒有想到,我竟然沒有被你的那把火燒死,你是不是十分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力勸先皇把我殺死。”
老人依舊背對著成帝:“皇上來這裡不是和老臣憶舊事的吧?”
“當然不是,朕來借一樣東西。”
老人突然仰頭哈哈大笑,淚自老人的眼角飛濺,成帝默默的站在原地,任憑老人狂笑,片刻後,老人轉過身來,盯著成帝緩緩言道:“這課人頭早就該給皇上了,皇上拿去就是了,老臣只有一個心願,善待雪兒。”
成帝冷笑:“不錯,朕早就想把你的人頭摘下來,朕也恨極了你,可是朕不得不留著你的項上人頭,因為朕答應過朕的乳孃,絕不殺你!”
老人緩緩的閉上眼睛:“除了這顆人頭,老臣實在不知道老臣還有什麼值得皇上惦記的了。”
成帝突然一把攥住老人的手腕,俊臉貼近老人,嘿嘿一笑道:“你有,你當然有,你腰間的玉佩,你頜下的鬍鬚,還有你的衣袖!”
成帝口中說著,手上用力,一把拽下老人的衣袖,順手摘下老人腰間的玉佩。
“你.......你.......你要做什麼?”老人驚恐的看著成帝。
成帝冷然一笑,端詳著手中的玉佩與半截衣袖,陡然拽住老人呢頜下的鬍鬚,雙目盯著老人緩緩的一字一字的問道:“藍廣,你說,如果你的這把鬍鬚和這玉佩給雪依看見,她會怎麼辦?是不是朕要她做什麼她就會做什麼?”
這老人正是失蹤已久的藍廣!
當初,藍廣戍守邊疆,連打敗仗下落不明,雪依曾派人四處打探爹爹的訊息,怎奈山高水遠,她無法得知真相,成帝表面上亦是極力的尋找,讓雪依一時間也不好多言,只是暗地裡派人一直尋找著。
不想,藍廣早就被人悄悄的遞解回京,被關在御書房的密室之中。
事實上,成帝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間密室,當初他無意中發現這間密室的時候,也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父皇為何在御書房內修建一間這樣的密室。
成帝本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處死藍廣,不想宮嬤嬤死諫,一定要他留下藍廣的性命,宮嬤嬤撞柱而亡,他不得不留下藍廣的性命,可是就這樣放他回去,成帝實在不甘心,後來,他想起這間密室,這才將藍廣囚禁在密室中。
這件事只有宮嬤嬤與藍廣三人知曉,縱是蕭僮也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何況他人,也所以雪依派出去的人尋找無果。
藍廣見成帝手執自己的玉佩,又拽下自己的鬍鬚,心知成帝要用這些貼身之物去給雪依看,情急之中,再也顧不上身份,顧不上尊卑之別,顧不上生死,他竄上去一把攥住成帝的手,吼道:“不要傷害雪依了,要殺要刮隨你,只是不要再傷害雪依了。”
成帝看著突然瘋了一樣的藍廣,一愣,旋即一笑,狠狠地將藍廣推到在地上,側頭凝視著藍廣,俯身問道:“藍廣,你少在這裡惺惺作態了,你是怎麼樣對待雪依的難道你忘記了嗎?你根本就不在乎雪依,也從未將她當作是你的女兒,你怎麼會突然如此好心?怎麼會突然在乎她的生死榮辱了呢?!”
藍廣迎著成帝的目光:“我已經錯了二十年,我不想再錯下去了,我求求你,放雪兒走吧,給她一條生路吧!”藍廣突然攥住成帝手腕,雙目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