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滿意的看著鏡子中的臉,走到了一旁的輪椅坐了下來,這才對身後的侍衛說:“蕭僮,我該去看看我的新娘子,看看藍大美人的膽量如何!”
蕭僮點點頭,推著男子走向洞房。
對此,洞房裡的雪依毫不知情,自幼嚐盡事態冷暖的雪依練就了隨緣就份的從容,她安安靜靜的端坐在新房的喜床上,靜靜的等待著傳說中醜陋新郎,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紛沓而至的腳步聲停止在藍雪依的面前,從喜帕的縫隙中雪依清楚的看見一對綢緞裹著的小腳。
“會是誰呢?”雪依心中不免暗自揣測。
來的人並沒有說話,喜房中又恢復了寧靜,只是多了幾個人的呼吸聲。
“揭開新娘的喜帕!”似乎過了很長時間,一個暗啞的男人的聲音有些冰冷。
是渝王爺嗎?藍雪依的心砰砰跳個不停!
喜帕落地,雪依一直端坐在喜床上,口觀鼻,鼻觀心,不敢抬頭看眼前的人。
“蕭僮,看來藍丞相併沒有把我這個失寵的皇子放在眼中啊?”那個暗啞的聲音再度響起,似乎在對他身邊垂首站立的年輕侍衛說,又彷彿說給雪依聽。
雪依低垂著的頭輕輕的搖晃了兩下:“渝王爺誤會了,是雪舞不想嫁給王爺,不關家父的事情。”
雪依知道絕對不可以讓這個王爺起了疑心,更加不能讓王爺記恨自己的父親。
“抬起頭來!看著本王!”暗啞的聲音突然提高了,有著不怒自威的不可抗拒。
雪依抬起頭來,看著眼前輪椅上坐著的男人,心跳突然加快了。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整張臉上佈滿的疤痕像蚯蚓一樣蜿蜒縱橫,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整個嘴巴向外翻,深褐色的唇讓人看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雪依迅速的垂下頭。
“為什麼不敢看我?你不是很大膽,不是不害怕本王嗎?!”渝王爺顯然很不滿意雪依前後的態度,他的手捏住了雪兒圓潤的下巴。
手感不錯,人也很美,渝王爺蕭逸宸在心裡暗暗讚歎,手卻一陣無力的滑落在自己的膝蓋。
“妾身並沒有害怕。”雪依再次抬起頭,一雙清亮美麗的眸子凝視蕭逸宸醜陋不堪的臉,沒有一絲一毫的怯懦和畏懼。
凌厲錚亮的劍峰閃過,雪依緊緊的閉上眼睛,身上的繩索在劍鋒下落在喜床。
雪依睜開眼睛時,發現新房中就只剩她和蕭逸宸,猶豫了一下,她款款的站起來欲攙扶王爺:“王爺,夜深了,妾身伺候王爺休息吧?”雪依的沉靜和穩重落在窗戶外王爺的貼身侍衛蕭僮的眼中,蕭僮露出一個讚許的眼神。
“滾遠點!”當雪依的手剛剛碰觸到蕭逸宸的手時,他忽然用力把雪依推開,雪依一個站立不穩,竟然摔倒在地上!
“賤人就是賤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丞相府中是如何哭天喊地的不願意嫁過來的!你不是討厭極了我這個殘廢嗎?!”蕭逸宸忽然大怒,一口濃痰竟狠狠的吐在了雪依的臉上!
雪依並不知道,眼前這位王爺就是跟在花轎後的黑衣人,而這個王爺曾經躲在丞相府的屋頂上偷聽藍雪舞哭天抹淚的反抗。
雪依低垂著頭,淚落在地上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雪依什麼也沒有說,又能說什麼呢?!說自己不是藍雪舞,說自己是一個人人厭棄的不吉祥的人物,是一個爹爹從來不在乎的千金嫡女,是藍雪舞的替代品嗎?!
既然什麼都不能說,就只有預設,也許只有任人誤解任人踐踏,才是藍雪依唯一的命運!好在這樣的生活雪依已經習慣了。
雪依緩緩的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剛剛欲把那口濃痰抹掉,王爺突然攥住了雪依的小手:“唾面自乾也是婦德,難道你娘沒有教過你?還是你娘根本就沒有婦德!”
蕭逸宸看著眼前雪依柔美的臉,心中一陣快意,他央求父皇賜婚,娶了藍大小姐就是回來折磨的!他要把這十五年質子生活所受的屈辱統統還回去,他要讓藍廣付出比他更慘重的代價!
蕭逸宸的話顯然激怒了雪依,一雙如水清澈的冷眸盯著蕭逸宸,聲音如眼眸一般清冷:“王爺自重,賤妾之身微不足道,任由王爺踐踏,可賤妾的孃親卻不容王爺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