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絕服下藥丸自行調息後,暗自驚訝了一番這藥丸的奇效,他感覺體內的內傷正迅速在恢復,內力充盈再不像是內傷嚴重的樣子。
“治癒內傷只是暫時的而已,待藥效消退,你的內傷只會有增無減。”
傾瀾又豈會看不出冷千絕的想法,他配製出來的藥他最清楚,這藥能迅速令人傷勢復原,可也只是表象而已,或者說是暫時的,等藥效一過,該是怎樣還是怎樣,而且服藥後如果動用內力,那過後的傷勢只會更重。
不過這藥效足夠維持到他們離開暮光死城的了。
然而期間若說不動手,恐怕是不可能的。遇到危險誰不動手?自保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潛意識,再說了,此番和冷千絕本來就是相互合作利用的關係,所以傾瀾說冷千絕的傷勢只會有增無減,凡事有利就有弊,本就是很平常的事。
冷千絕再次勾唇一笑,怎麼感覺他像是做了夜莫離她們的打手一樣?!不過冷千絕對傾瀾的話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恐懼的,無論是輕傷重傷,對他來說,都不過是家常便飯一般不值一提。
冷千絕當然也知道夜莫離就是利用他來當打手的,恐怕也只有夜莫離能利用他冷千絕。
船艙外。
流殤則陪在一臉鬱悶的公子顏身邊,同時還有個他們看不見的人在跟著他們。
汐韻遊身於海水之下,露出了鮫人模樣,為他們開路且保駕護航。
而與此同時,這世間最為高尚尊華的王朝宮殿中。
夙淵聽了紅綾的稟告,只輕淺斂眸,像是在沉思,染兒她們去了暮光死城?即便今生她是夜莫離,可在夙淵心裡,夜莫離就是蘇子染。
而對於暮光死城,就連夙淵都不是很清楚,也未曾見過暮光死城的真面目,染兒竟去了那種神秘莫測的地方……
暮光死城不存在於大陸地面上,而且紅綾還提到了蘇子軒,若蘇子軒真的在暮光死城,豈不是說明他也修得了不死之身?
誰都不知道,原來在碧落死後,冰火蓮落到了蘇子軒的手裡,一直以來,夙淵並不反對,也不組織夜莫離她們奪取四城至寶,在夙淵看來,那本就是蘇子染留下的東西,夜莫離想要拿回來也無可厚非。
當然夙淵也知道夜莫離為何堅持要拿回四件寶物,她這麼做無疑是在逆天而為,她的雙生本就不該存在於世,她本就沒有雙生,只是另一個她自己而已。
對於櫻璃的存在,夙淵不是沒想過讓她魂靈迴歸夜莫離體內,但自從魔嶺山脈之事後,夙淵明白夜莫離堅決不讓櫻璃迴歸的心思,所以才一再任由了她,從而擱置了此事。
但若真到了那一步,夙淵定不會任由夜莫離逆天而行,逆天的後果恐怕她承受不起,他不能讓重生迴歸的染兒再一次消失。
至於蘇子軒,即使蘇子軒真的存在,也未必還是當初的蘇子軒。
“紅綾,你說若是我將染兒強行帶回宮,她可會怨我恨我?”
夙淵天生具有威嚴的嗓音帶著一絲不確定,他知道染兒尚未原諒他,若再強行將她帶回來,她是不是更加不會原諒自己?
不止是夙淵知道今生的夜莫離不會願意跟他回來,在魘月城夜家見過夜莫離之後,紅綾也很清楚,夜莫離今生已有夫君,又怎會願意隨尊上回宮?
“尊上,相信聖後會明白尊上的一番苦心。”
自從見過了夜莫離和風陌影,紅綾便早已心中有數,她是不會願意再隨尊上回來的,可紅綾也不敢和夙淵說出她的心裡話。
一來是真的不敢,二來是不忍心,尊貴如天尊,為了夜莫離卻如此這般的小心翼翼,紅綾忍不住想去心疼他,只是這心疼,紅綾絲毫都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婉言安慰夙淵。
紅綾突然覺得,尊上等了聖尊這麼久,恐怕也只能空等一場了,因為聖尊已經變了,不再是當初的聖尊,只是紅綾不敢說勸夙淵放下的話,聖尊是尊上此生的執念。
“紅綾,你可知她比我的命還重要,我又怎會傷她分毫,妙風他們都恨不得殺了我,為染兒報仇,紅綾你說是不是很可笑?”夙淵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紅綾說,只是那渾身的悲涼之氣更甚了,其實他是在說他自己何其可笑,世人皆以為他如天神般尊貴,實則他的遺憾他的悲涼無人能懂。
夙淵已經很久沒說過這麼長的話了:“本尊貴為帝君,一生只愛染兒一人,魘月妙風,碧落雲煙,皆是跟隨本尊與染兒平定天下的左右手,不論何時本尊都不允任何人傷及染兒分毫,可染兒的隕落,本尊卻難辭其咎,到最後,魘月他們四人竟聯手要取本尊性命,為染兒報仇,天命使然,本尊這一生既虧欠染兒,也虧欠了魘月他們,縱使本尊想與他們解釋,如今也無從說起了,而他們再也聽不到了。”
夙淵很長的一段話落入紅綾的耳中,悲涼落寞的聲音讓人止不住的心疼,可紅綾是不會明白的,她只知道尊上從來沒有和她說過這麼多的話。
蘇子染在世之時,尚未有紅綾這個人,她又怎會知道蘇子染隕落的緣由?
況且夙淵從未對人提及過,包括她,這世間知曉聖尊隕落真相的也只有夙淵了。
夙淵目空一切的眸光變得飄忽起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和染兒都只不過是天命之下的棋子罷了,終究逃脫不過宿命。
當初在星宿陣中,夙淵只是猛然之間明白了這點,他捨不得染兒的離去,捨不得染兒因天命所歸而功成身退,一切都只因他太愛染兒了。
闖入星宿陣中,也只是想陪著染兒一同離去,只是想與染兒不再分離,可天意不隨人願,染兒不在了,他卻還活著,長長久久的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