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四城之主,都是他與魘月他們當初親自選出來的人,雖然是後代人,但人確實會變得可怕,變得貪婪,變得虛假,竟以奪回先祖遺物為理由,意欲搶奪本就該屬於夜莫離的東西,妙風並沒忘記,妙風城傳下來的鮫人淚,乃至其他三城的半月繞,冰火蓮和隔霧花都是蘇子染交給他和魘月他們四人的。
如今雖然夜莫離不再是蘇子染,但在妙風心裡,夜莫離和蘇子染並無差異,夜莫離就是蘇子染。
尤其是看到沐荊烽一再對夜莫離咄咄相逼,妙風不止一次的感嘆自己當初竟選了沐家來繼任妙風城。
只可惜,妙風先祖早已離世,身在血玉中的妙風並不能改變什麼,後世的人和事,早已與他無關,他也無法涉足其中。
眼前的危機尚未解除,妙風如何放心讓負了傷的夜莫離再次迎敵。
妙風又豈會不知她體內靈力所剩無幾,所以才盡他所能,能幫她一分算一分。
聽聞小元寶所說,夜莫離不由眸光微閃,體內遊走的暖流直達心裡,卻還是以不容拒絕的說道:“妙風,我好多了,快收回你的星辰之力,不必為我擔心。”
妙風需要星辰之力來維持魂靈,不能過渡的消耗在她身上,不然妙風就危險了,她不能再讓妙風離她而去了。
“離兒,只要你沒事便好,這是我與魘月,碧落,雲煙四人共同的心願。”
無人看到血玉中的妙風輕淺一笑,透著絲絲苦澀,不難聽出妙風話中仍舊帶著自責感,包括替魘月,碧落以及雲煙自責,是他們四個選出來的四城繼任者。
“妙風,此事與你們四人無關,你好生休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夜莫離心知妙風在想什麼,脫口而出的一句‘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禁讓妙風怔愣了片刻,隨即揚起一抹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雖然夜莫離此話對他並無男女之愛,但有不捨之情,妙風也明白,夜莫離是不想他和魘月他們一樣灰飛煙滅。
妙風依言撤回了星辰之力,唇角的笑容略顯虛浮,若是讓人看到,定會無比心疼於他,僅剩魂靈體的妙風,看不出他臉色蒼白。
“妙風,你要休養好魂靈,才能留在我身邊,你明白嗎?”
血玉撲閃的光芒似是表達妙風的心情,夜莫離嘴唇都沒動一下,她與妙風和小元寶的交流,都是以意念無聲的,只有他們自己聽得見,不然夜莫離說出這兩句簡單又不捨的話來,只怕風陌影的醋罈子又該打翻了。
“我明白了,離兒,妙風會一直陪著你。”也會一直守護著你,後面這句話只在妙風的心裡,並未說出口,妙風言罷便迴歸沉寂了,他確實需要好好的休養,若非星辰之力的支撐,恐怕他早就魂靈散滅了。
夜莫離微涼的指尖撫過風陌影的腕上,確定他體內的黃泉逐魂沒有律動擴散的跡象才稍稍放心,以眼神示意讓風陌影照顧好自己,不必擔心她,隨即越過夜梟還算高大卻略顯蒼涼的身體,往夜梟身前一站,一身的冷傲氣勢彷彿俯視蒼穹:“你們不是想殺我嗎?一起動手吧,免得浪費我的時間。”
夜莫離狂傲無比的口氣看著對面的沐荊烽和殷肆天,嘴角的諷刺是那麼的明顯:“我本不欲與人為難,人卻不予放過我,既然如此,今日白家主的下場便是你們的下場,若想以四城威脅我,痴心妄想,只要我願意,我夜莫離便能毀了四城。”
此刻只有一個詞足矣形容夜莫離,那就是狂妄,無比的狂妄,語氣狂妄,氣勢狂妄,連說出口的話都是那般的狂妄,不禁使沐荊烽和殷肆天瞳孔一縮,好似倒吸一口涼氣,同時也讓夜梟為之一振,有史以來,從未有人敢說毀了四城這種話,就連令人聞風喪膽的千面羅剎,閻羅閣主冷千絕都未必能說出這麼狂妄的話來,夜莫離是第一人,這一刻,夜莫離彷彿才是四城的主宰一般。
在場的人,不管是沐家的人,還是殷家的人,甚至是看戲的旁觀者,白毅韜自爆震毀了夜府,這麼大的動靜,幾乎引來了魘月城所有人的注視,將夜莫離他們此時所站的地方圍成了一個圓圈,裡三層外三層都是人,本來夜府被毀,已經很讓人驚訝的了,如今又聽見夜莫離這番狂妄自大的話,人人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驚訝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居然還有如此狂妄自大的人,且還是個女子,夜莫離說出這番話,使人再次重新整理了對她的認知,若是在此之前,旁人只覺得夜莫離有實力,對她出言讚賞,那麼現在恰恰相反了,因為太過狂妄反而使人不喜。
世人皆知,四城是聖尊一手傳下來的,而世人對雙尊的敬仰和敬畏是由衷的,夜莫離此言仿若有種褻瀆已經隕落了的聖尊一般,這也是使人覺得不喜的緣由之一,不清楚歸根結底之緣由的人,自然不能理解夜莫離的狂妄,和那份在她心底裡所認為的‘理所應當’。
恐怕也只有妙風知道,此時這般狂傲的夜莫離,與當初的蘇子染如出一轍。
公子顏也不由眯起了眸子,這樣的夜莫離連他都感到敬畏,認識了這麼久,相處了這麼久,公子顏突然覺得這一刻的夜莫離遙不可及,他還是無法完全瞭解夜莫離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