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碧雲卻替她辨解,“會不會是因為你拒絕了她,她因愛生恨,才做出這種傻事的啊。”
“你就別替她找理由了,汪詩琪明知道我跟夏天歌的關係,卻還到你這裡來獻殷勤,這種女孩子,就是典型的綠茶裱。從此以後,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這個人了。”
“不提就不提吧,但這個地方你確實是呆不下去了,以你的資質和能力,換一份比這好的工作,甚至獨擋一面都不是問題,何必在這裡把自已拴死。”
杜墨煩燥起來,“媽,我不是剛說過,我的事情由我自已作主嗎。我現在手上一大堆事情,你別總煩我行不行。走,我先送你回去。”
鄭碧雲心疼地看著兒子,“你要是真忙,就別送了,我一個人打車回去。”
杜墨已經走了門口,“這裡不好打車,我還是送你吧。”
回家的路上,鄭碧雲見兒子一直板著臉不說話,心裡不禁十分惴惴,想緩和一下氣氛,又擔心一個不慎觸怒兒子,只好緘口不語。好在回家的路並不長,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湖灣一號小區門口。
鄭碧雲終於開口說,“就送我在這裡吧,你就別進去了。”
杜墨淡淡地說,“送你回來,我隨便拿點東西。”
鄭碧雲見兒子顏色稍霽,心裡放心了一大半,“墨兒,時間是治癒創傷的唯一辦法。我知道失戀的痛苦,但是你放心,只要開始一段新的戀情,這一切,就都翻篇了。”
杜墨不置可否,跟在母親身後進了屋。然後直接進自已房間,收拾起被褥來。
鄭碧雲心裡狐疑,走進兒子房間,見他竟在收拾被褥,不禁大驚,“杜墨,你這是做什麼?”
杜墨邊收拾邊說,“我去廠裡住一段時間,暫時不回來,你和我爸就多保重吧。”
鄭碧雲氣得快瘋了,“我跟你說了半天,敢情都是白說了。我讓你辭職,你不聽也就罷了,還要搬到廠裡去住,這不是成心氣我嗎?”
杜墨黯然說,“媽,如果我聽你的話,就違背了我自已的初心,我會恨自已一輩子。現在我們都需要冷靜,分開一段時間,讓彼此都冷靜下來不好嗎?”
“你的意思就是,不願意聽我的話了。”鄭碧雲悲痛欲絕,“人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還沒娶媳婦,就把你媽視為仇冠,我這個母親當的,也太失敗了。”
杜墨虎目含淚,“媽,不是我把你視為仇冠,而是從一開始,你就把天歌視為你的敵人。你設身處地地站在天歌的立場上想一想。她昨天花錢給你買禮物,是不是想孝敬你,可你當時是什麼態度?媽,你不是鄉下的無知婦儒,你是大學教授,是高階知識份子。”
鄭碧雲也感覺自已昨天做得有些過份,嘴上卻不肯認錯,“你什麼時候看你媽化過妝,那些化妝品本來就是華而不實的東西,我不喜歡,為什麼要假裝喜歡?”
杜墨嘆了一口氣,“媽,你平時挺聰明一老太太,怎麼一當上婆婆就智商直接離線呢?你骨子裡對天歌一直有成見,所以,你看她橫豎都不順眼。你要我們結婚後跟你們住在一起,工資上繳。還要天歌把企業交給我打理,讓她退居二線。媽,你想幹什麼,要明目張膽地要搶人家的財產嗎?”
“胡說,你媽是貪財的人嗎?你們結了婚,財產哪裡還能分出彼此。我讓她把企業交給你打理,不過是不想讓她這麼辛苦。你掙的錢,不也是她的?我知道你們花錢大手大腳,不過是不想你們亂花錢而已。我跟你爸的收入足夠我們花的,拿你們的錢來幹什麼。”
“媽,這麼跟你說吧,我跟天歌的收入天差地別,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人說成是吃軟飯的,可你還公開說出來,你讓你兒子的臉往哪擱。”
“我們家是差那點錢的人家嗎,如果真是這樣,就是為了避嫌,這門婚事也真不能結。”
杜墨立即繳械投降,“好了好了,我說服不了你,你也說服不了我,咱們就各自保留意見吧。”
他利索地把被褥打了成一個包,然後拖出行李箱,往裡面裝衣服。
鄭碧雲見兒子真的要走,趕緊給杜逸塵打電話,“逸塵,家裡出事了,你快回來吧。”
杜逸塵剛下課,接到電話頓時嚇了一跳,“碧雲別急,出了什麼事慢慢說。”
鄭碧雲在電話裡哭得泣不成聲,“兒子要離家出走,搬到廠裡去住,我攔不住他,這可怎麼辦啦?”
杜逸塵也急了,“你攔住他,我馬上就回來。”
杜墨痛苦地看著母親,“媽,你想讓爸回來攔我嗎,不妨告訴你,沒用的。你無微不至的愛已經讓我感到窒息,無法呼吸。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聽你的話,是個乖孩子,現在我長大成人了,你又想主宰我的感情,我沒有辦法再服從你的命令。你跟天歌說的那兩條,別說天歌不同意,我也不會同意。因為,我不想再在你的控制和庇護下生活,不想再做你聽話的乖寶寶。”
鄭碧雲的身子搖搖欲墜,“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現在告訴我,不再聽我的話,不再做我的乖寶寶。”
杜墨狠了狠心,索性把話說穿,“你想生活在一個四世同堂甚至五世同堂的大家庭裡,享受兒孫繞膝的快樂,可是你想過沒有,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光是處理各種各樣的矛盾就耗盡了人一生的精力。昨天吃一頓飯就吃出這麼多事來,要是生活在一起,我完全不敢想像,那樣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一地雞毛。媽,放手吧,你兒子已經長大了,有自已的生活。給彼此一個空間,大家保持一碗湯的距離。既能享愛天倫,又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