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走了,夏南風問父親,“我們到醫院去不?”
夏保赫疲憊地說,“累死我了,老爺子也真是,大過年的也往醫院跑,真不讓人省心。要不,你去醫院看著,我在家眯一會兒再去醫院換你。”
夏南風冷冷地說,“那可是你爹,不是我爹,憑什麼要我替你去。我可警告你,老頭子要是蹬腿去了,夏天歌還在省城等著你分一半家產呢。”
夏保赫只得打起精神,恨恨地說,“要是沒有夏天歌這個小妖精,哪來的這麼多破事。”
夏南風臉上的肌肉牽動了一下,咧嘴笑道:“老爸,你就別磨蹭了,快去醫院吧,有訊息我再通知你。”
等夏保赫罵罵咧咧地走了,夏南風摸出手機給汪詩琪打電話,“詩琪,有訊息沒有?”
汪詩琪驟然從溫暖的汽車裡走出來站在風地裡,早冷得不行。但她不敢躲進溫暖的室內,只得一邊跺著腳取暖,一邊觀察著來往行人。
接到夏南風電話,她感到自已的辛苦終於有了回報,只是仍然沒有夏天歌的訊息,她有些歉意。
“對不起,還沒有。我一直盯著大門,沒挪過步子,不會放過一絲蛛絲馬跡的。”
夏南風說,“記住,發現夏天歌行蹤後,你千萬不要急著跟她見面,一定要先通知我,知道嗎?”
汪詩琪撒嬌道:“南風,現在外面有多冷你知道嗎,早知道這樣,我該把自已的車開到省城,省得現在風地裡冷著。”
夏南風趕緊安慰她,“你的好我都記著,等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夏南風故意把這個交待說得十分含糊,汪詩琪卻理解為,事成之後,夏南風會向她求婚,因此,睜大了眼睛盯著醫院大門。
一個穿紅色防寒服的女孩子匆匆走出大門,她覺得這女孩子似乎有些面熟,仔細一想,便想起來了。她在住院部病房裡找夏天歌的時候,這姑娘跟她說過話。
她突然想到,每間病房的病人她幾乎都仔細確認過,唯獨沒見過這姑娘的嫂子什麼樣,這個天大的漏洞自已怎麼沒想到呢。還有,她找過這麼多病房,主動跟她搭話的,這個女孩子是唯一一個。
她想給夏南風打電話,告訴他自已的分析,電話已經摸出來了,卻又放了回去。萬一是自已多慮,那女孩子是個人來瘋,喜歡跟人搭訕,病房裡確實住著個村婦,豈不讓夏南風笑話。還是等自已把情況摸清楚了再通知他不遲。
主意打定,她便慢慢向住院部走去。
住院大樓雖到處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卻比外面暖和了許多。她仔細回想自已是在哪個科室遇到的那個女孩子,仍按老辦法,裝作探望病人的樣子,透過玻璃門,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看過去。
那女孩子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只見她手裡拎著一個保溫桶,匆匆走進一個房間。
她迅速跟了上去,門在那女孩子身後重重地關上了,只聽那女孩子大聲說,“嫂子,我替你買的魚湯,快趁熱喝吧,你身子要再不好起來,開了春地裡的活我哥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她透過玻璃看見一個穿著破舊軍大衣的漢子正背對她坐著,但還是看不清床上躺著的那個嫂子是什麼模樣。
她心生一計,突然推開門,大聲說,“這裡是36床嗎?”
這一下,屋子裡的人她全看清了,床上的那個女人雖然只露出臉的上半部,卻是是一臉蠟黃,額頭上全是皺紋,跟夏天歌嬌嫩的肌膚可謂是天壤之別。那穿軍大衣的漢子一臉的絡腮鬍,跟杜墨的丰神俊逸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胡月好像這個時候才認出她來,“這位姐,這都幾天了,你還沒找到你要找的病人啦。這裡是18、20床,沒有36床。門上寫著,你不認字啊。”
她忙笑道:“對不起,我走錯了。”
她走出房間,心裡暗自慶幸沒有給夏南風打電話,否則,這個時候該自已坐蠟了。
胡月在門口眼看著汪詩琪走進電梯,這才捂著心口低聲說,“唉呀媽呀,緊張死我了。”
杜墨的臉像戴著一張面具,只是因為太過噁心人,沒有人願意看第二遍,所以,也沒人發現。夏天歌說,這樣最安全,杜墨不願意也只得忍著。
夏天歌坐了起來,下半部臉仍用圍巾遮著,身上一件十分土氣的大花棉襖,看上去就是個十足的村婦。
沒有人能看出她的面部表情,只聽得見她森冷的聲音,“這個汪詩琪看來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了,等我回漢東,看我怎麼收拾她。”
杜墨只一轉念就笑了起來,“我估計她是被人當槍使了吧,夏南風指不定畫了個什麼餅給她呢。”
胡月替夏天歌打了盆水過來,“姐,我替你把臉洗洗吧,看著怪嚇人的。”
夏天歌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洗,這醫院恐怕不止汪詩琪一個人,這筆賬,我替他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