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墨母親的咄咄逼人讓夏天歌感到了屈辱,她不願意讓杜墨為難,謊稱已經找到頂替他位置的人,讓他另謀高就。
但是,杜墨真的離開了,她卻像被抽了筋骨一般,黯然銷魂,摧心剖肝。
白天,她可以借用超負荷的繁重工作來麻痺自已,夜裡,當一切都歸於平靜,無邊的黑暗和孤獨卻向她襲來,使她無處躲藏。
睡眠嚴重不足,加上飲食沒有規律,她迅速消瘦下去。
天歌服裝廠所有在建專案終於在過年前提前完成,開了年,從德國進口的服裝生產線進廠組裝除錯完備,就可以正式開始生產了。今天,是工程決算的最後一天,結清賬目,材料商和工人都該回家過年了。
所有人都走了,夏天歌卻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裡,不想離開。
辦公室彷彿還殘存著杜墨獨特的氣息,她坐在這裡,好像杜墨就坐在她對面。只要她輕咳一聲,或隨意一個眼神,杜墨立刻就能領會她的意圖。她曾經有感於兩人的默契或心有靈犀,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延續下去。誰也想不到,這種彼倡此和的關係有一天會戛然而止。
她靜靜地坐在辦公室,不覺已是華燈初上,遠處不時傳來零星的鞭炮聲,預示著新年快要到了。
她神思有些恍忽,去年這個時候,她還是商夢瑤,是顧昊陽的妻子,還住在陽明山別墅,可是現在,父母卻早已陰陽兩隔,她重生在夏天歌身上,成了別人家的女兒,成了夏天歌,這讓她情何以堪。
她穿越重生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杜墨,想起兩人相見時的尷尬和後來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心裡堵得快喘不過氣來。
這個世上,如果還有值得她掛念的人,那就是杜墨了。自已狠心將他辭退,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怨恨自已吧。
等室內的光線已經暗得快看不見了,她才魂不守舍地坐到自已駕駛座上,驅車匯入了城市的滾滾車流。
當那棟熟悉的別墅出現在自已眼簾的時候,她驀然發現,自已居然又來到了陽明山的家。
她怎麼會來到這裡?她現在是夏天歌,不是商夢瑤。這裡早已物是人非,屋子的男主人仍舊,女主人卻早已易主。
如果有人看到她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地方,不知道會作出什麼樣揣測呢。
她心裡大驚,趕緊就地掉頭。就在她的車掉頭的一瞬間,顧昊陽的車剛好就此經過。
黑暗中,夏天歌根本沒注意剛經過的車是顧昊陽的。她突然感到自已心神不寧,只想趕快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
她輕踩油門,跑車便如離弦的箭般,“嗖”地飛了出去。
外地員工已經回家過年了,現在公司實際上處於半上班狀態,可顧昊陽沒有心思回家,在公司磨蹭了半天,實在找不到人出去玩了才往家裡走。
看到夏天歌的車,他不禁又驚又喜。他把車窗玻璃搖下來,想跟她打招呼,不料,沒等他開口,夏天歌已經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顧昊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下意識地,也掉轉車頭追了上去。連拐幾個彎後,他已經跟在了夏天歌的車後。他想讓她停車,可是,一路上全是彎道,夏天歌不讓道,他根本沒辦法超過去。
夏天歌這本書他從來就沒讀懂過,她總是會作出許多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她今天是受了什麼莿激嗎,突然來到陽明山,他的家門口,不打電話也不進去,這太反常了。
他撥通了夏天歌的電話,想讓她停下來。電話通了,卻一直沒人接聽。
夏天歌開著車,卻精神恍忽,如在神遊。為了不讓人打擾,她早就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所以,顧昊陽的電話打進來,她毫不知情。
顧昊陽見她開車呈S型前進,好幾次都險相環生,差點撞上別人的車,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打電話她又不接,沒辦法,只得咬牙緊跟。
轉眼間,他們的車一前一後已經來到杜墨翻車的地方,顧昊陽見夏天歌終於放慢了車速,心中一喜,正要超車上去。
一輛車迎面飛速馳來,對面的遠光燈射得人睜不開眼睛。就在兩輛車就要相撞的一瞬間,幾乎是條件反射,夏天歌向右一打方向盤,汽車頃刻間便衝出懸崖,隨即便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響。
顧昊陽慌忙下車,哪裡還有夏天歌的影子。他血脈賁張,上前抓住嚇呆了的肇事司機,把他拖下車,“天歌要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子要你償命。”
那司機知道自已闖了大禍,哪裡還說得出話來,被顧昊陽拖下車竟嚇得癱在了地上。坐在副駕駛上的人半天才哆嗦著說,“救人要緊,現在天黑,什麼也看不見,還是打122報警電話吧。”
顧昊陽打了122和120報警電話後,藉著手機電筒的光亮,摸索著爬下懸崖。
顧昊陽的電話響了,是陸婉怡打來的,“老公,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朵朵都想你了。”
顧昊陽心裡一陣憎惡,“我現在還有事,忙完了自會回來。”
他剛結束通話電話,陸婉怡又打過來了,“顧昊陽,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掛我電話是什麼意思。”
夏天歌是從陽明山上下來出的車禍,顧昊陽認定夏天歌是對他舊情難捨,所以才情緒失控。他一再受陸婉怡脅迫,心中積蓄已久的怒火頓時便發作出來。
“我現在有事,等我有時間,你想怎樣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