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別睜開眼睛,頭頂是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
木質的橫樑在眼前堆疊成幾何的模樣,蛛網縱橫交錯在頭頂。
方別眨了眨眼睛。
胸口的疼痛真實地提醒著自己曾經發生的一切。
至少這次自己並沒有失憶。
他還清楚地記著昏迷前的一切。
當然也記得何萍那極盡絢爛的一劍。
那是他根本就躲不開,可以輕而易舉取走他性命的一劍,並且劍鋒所指,正是他的心臟所在。
但是那個女人卻在即將殺死他的那一瞬間,撤去了自己的全部內力。
畢竟真氣之刃並不是真正的鋼鐵之劍。
鋼鐵之劍沒有辦法在全力刺出的同時還能夠收手,但是這收發隨心的真氣之刃,卻可以輕易地讓自己在體味到死亡的恐懼那一瞬間,頃刻消失地無影無蹤。
方別回想起來那一劍,不由全身戰慄地讚美。
“我死了嗎?”方別開口說道。
嗓子稍微有些乾啞。
不過沒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這至少說明自己昏迷的瞬間不長。
或許只昏迷了一個晚上。
“顯而易見,你還沒死。”顏玉的聲音在身邊靜靜傳來。
“那麼何萍走了嗎?”方別繼續問道。
“顯而易見,她已經走了。”顏玉繼續說道。
無喜無怒的聲音。
方別將手靜靜搭在額頭,看著木質的結著蛛網的天花板:“所以這一切都是與我無關的事情嗎?”
“顯而易見,這一切當然與你無關。”顏玉似乎喜歡上了顯而易見這個口頭禪。
但是方別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了。
“所以什麼樣的我才能夠幫到她呢?”方別問道。
“至少是回憶起來一切的你。”顏玉慢慢說道。
她這次沒有說顯而易見四個字。
“但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之前的一切又該怎麼辦?”方別淡淡說道:“畢竟想不起來的事情,就是想不起來。”
“那麼就沒有辦法了。”顏玉說道:“我會繼續留在你的身邊,直到你將一切都想起來為止。”
“如果什麼都想不起來的話,那麼你就算是廢了。”
“不過廢了的你,依舊有著相當不錯的未來,畢竟即使是這樣弱小的你,依舊有著這樣得天獨厚的饋贈。”
方別看著天花板,沉默著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他才問道:“你在這裡做著什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