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帳,她用餘光凝著身旁閉著眼的女子,心中的苦澀一點一滴泛湧起,揮之不去。
有些事,她清楚的知道,卻還是迷足深陷得不可自拔
她與其他女子一樣,把心給了一個人,便再也取不回了,儘管他不要,也不屑。
然而此時,女子已然睜開了雙眼,半合的雙眼,讓人此刻望不清那眸底是怎樣的光華。
車外長鞭揚起,緩緩地從人群之中離開,當馬車與那個伏地而跪的男子擦身時,幽柔的聲線從馬車內緩緩溢位:
“尹大人可要記牢了,尹大人不來找本宮,本宮也自會派人去請尹大人,尹大人可要做好完全的準備,若是有一絲讓本宮不滿意的,尹大人該知道何為國法”
忽而響起的聲音讓這個尹大人全身一顫,趕忙磕頭應聲道:“卑、卑職遵命”
話音剛落下,馬蹄聲便融著那車輪的軲轆聲帶起一陣飛揚的塵土朝著那王宮的方向駛去。
衛國的三公主,不,更應該說是西泠的王后竟然微服回到衛國,並且在經義的大街上教訓了一方惡霸,這個傳言一傳十,十傳百,在南宮洛璟還未踏入王宮之前,便傳遍了整座經義城,更何況,是天子腳下,人才薈萃的國都,這個訊息也很快也傳入了高堂之上的高位者的耳裡。
這一切太過高調了,南宮洛璟早已預料到事情的結果會是怎樣的,只是她遠想不到,自己的出現,竟會被人當作是一個爭權奪勢的陰謀。
考慮到了會有什麼結果,南宮洛璟選擇了王宮人煙稀少的北門進去,卻沒有想到王宮的四處早已是安排了侍衛嚴格把手。
“公主”一聲輕喚,帶了一絲顯而易見的警覺。
“胤,為何停下了”馬車內,南宮洛璟緊閉的雙眸,臉上的是難以遮掩的倦意,她當真是累了,她如何也不會想到剛回到衛國,竟就遇上那樣的事,這一刻,她只想快點回到王宮內,並不是為了能夠休息,只為了弄清楚今日所見與所聞,到底有幾分是真實,還是都是假的。
胤她依舊這樣喚他,竟讓他有了一絲迷濛的錯覺。
她,依舊是她麼,不變的是那外表,變得又是什麼呢流言與蜚語太過傷人了,儘管,他堅信她不是傳言中的那般,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不去多想,也許,他的心中並非他自己所想的這般相信她吧
“胤”再一次喚起,她不知道此刻因著一簾之隔的男子心中的掙扎,她只想知道馬車停下的理由。
被那聲輕喚喚回自己早已偏移走的思緒,風胤斂起思緒,眼睛定定地望著前方,方答道:“啟稟公主,是大公主”在吐露這句話之時,風胤的心裡亦如從前一般忐忑著一絲不安,卻也亦如從前,他無能為力,既無法為她解決什麼
“王姐”輕聲一吟,眼前的輕紗隱隱能夠透出北門前站著一群侍衛,而站在他們前面的便是那個讓她覺得很是陌生的女子她的王姐。
坐在她身旁的秦月也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身著一身黃衣的女子,心中是說不出的隱憂。
來者不善,這四個字便是她唯一想到的。
“風胤見過大公主”等到南宮洛璟做出任何的決定,宮門前的女子已然朝著馬車款款而來。
風胤擋在她的身前,深深一鞠,在她做出任何的動作前,先行制止了欲往前的南宮靈。
“風護衛可真是盡忠職守”南宮靈凝了一眼風胤,止住了往前邁出的步子,只是下一刻,再也不去看那個男子,反之是盯著那輛馬車內的女子。
那輛馬車裡是她遠嫁的妹妹,亦是她這一生唯一怨恨的女子。
“怎麼妹妹覺得我們有必要如此隔著簾子相敘麼”冷聲落下,任周圍的人無一人聽出那聲線裡當真是有相敘的意思。
“姐姐說笑了,雖是一簾之隔,又豈會影響你我姐妹的手足情意呢”南宮洛璟開了口,話語裡的恭維讓自己都覺得太過假。
語落,但見,女子的手已然伸向了輕紗的一邊,口中還一邊說著:“姐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吧”
簾外之人看不見簾內之人在說出那些話時的表情,可是秦月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柔麗的唇邊噙著一絲笑意,一抹極為無奈的笑,讓人望見都不自覺為這個女子心疼起來。
誰都看出來了來者不善,她定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一點,可她的臉上卻始終掛著笑,那個笑容潛藏了太多的情緒,讓她看不透。
“妹妹可算是露面了”南宮靈望著那馬車上端坐著的女子,心中便是一陣不適,一年多沒有再見過的女子,依舊風華如從前,甚至是更甚從前,讓她嫉妒,無比的嫉妒:“妹妹回宮怎麼也該通知王姐一聲,就這樣微服而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王妹是被西王廢了那後位而倉惶逃回來的呢”南宮靈淺笑著出了聲,凝著南宮洛璟的雙眸此刻滿是嘲諷。
當日聽到她私自離宮的訊息,她也很是疑惑,還特意命人去打探這訊息的真實性,沒有想到,原來一切都是真的,與今日她所見到的無一絲偏漏。
南宮洛璟望見的南宮靈是此刻正勾著唇凝著自己的女子,迎上那雙凝著自己的雙眼,她望不見那眸底的光華,卻望見了在某一瞬間眸間透著一絲幽寒。
“有勞王姐掛心”她啞口失聲,面對有關他的一切,她始終無法自如地應對,當日她逃離西宮的傳言他們都該聽說過,入了南宮靈的耳朵裡的傳言,更是不會被美化到哪裡去,她一點也不驚訝南宮靈會那這件事來奚落自己。
事實便是事實,她沒有什麼好去爭辯的。
只是,她心痛,這樣的時候,她的姐姐竟會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站在一旁用著極致諷意的話語在自己面前奚落自己。
她從不求能夠從南宮靈這裡索取一絲安慰,只求,誰也別來揭她的傷疤,傷口上的疼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經不起任何人在已有的傷口上撒鹽。
“公主請適可而止”耳旁落下無比熟悉的聲音,只是那個聲音裡含了極致的冷漠。
“適可而止,風護衛,你覺得你現在是與何人在講話,”他依舊對她百般維護,亦如一年前,亦如很多年前,即便是此刻站在他面前,他的眼裡也只有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