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留下這一句話就妄想全身而退”冷聲響起,任誰都能聽出這句話裡的危險成分。
黑衣人望著藍凌軒那張冷麵,個個心中都是沒了底,的確,他們是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準備,派他們的人說過並不想和東陽國作對,然而惹怒藍凌軒也並非他們的意料之內。
“東王莫是想為難我們吧”故作鎮定的黑衣人回應著藍凌軒,手中的刀不禁握緊了些。
不經意間的小動作又豈會自藍凌軒眼皮底下躲過:“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妄想在東國的王宮裡來去自如,你們覺得本王會放過你們麼,”微微眯起眼,那雙眼睛透著極為危險的光華,讓人望一眼便心生懼意。
“我不會要你們的命”淡漠的聲音緩緩溢位,帶著蒼白,帶著無力。
白衣上原先被那鮮紅的血染得猩紅一片的地方,此刻已然是一片暗紅,望的藍凌軒心中是一片疼意。
“哼”又是一聲悶哼,這聲不屑的悶哼聲是從那一群黑衣人中間發出的。
“只要你們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便放過你們所有人”無力地喘息,手臂上的疼意漾開,而心卻只能麻木地承受著,這一刻,她早已看不清任何的東西,心裡也空白地如同這竹林裡漫霧繚繞般纏繞著她的心,遮蔽了她的雙眼,捂住了她的耳朵,一切,都如夢一般。
風輕拂過竹與竹之間,葉與葉本合奏著一曲歡快的歌,卻在此時此刻突地多了幾分寂寥,林間的氣氛失了自然清新之氣,反之,卻多了幾分壓抑與沉悶。
“不要問了,什麼都不要問”一身閃身,藍凌軒將她與黑衣人的距離拉得遠了些,淚光閃爍,她極力忍住著眼淚,此刻在那雙清澈的雙眸裡打轉著,這樣的她讓他這般的心疼,真的很疼。
柔聲在耳畔飄下,她卻置若罔聞:“不,我想問”聲音裡不帶一絲情緒,其實,她只想確定一個事實而已,僅此而已。
“你是誰”她輕啟唇瓣,眼神定定地凝著那個被藍凌軒打成重傷的黑衣人。
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子她應該是認識的,可是任她怎麼想也想不起來這個聲音為何會如此熟悉。
“我,南宮洛璟你當真是不認得我了”此刻,面紗下的那張臉笑的該是怎樣的張狂,怎樣的輕蔑。
“你是”南宮洛璟努力辨聽著這個聲音,忽而才恍然憶起:“你是司徒玉黎身旁的青兒”難以置信,真的是難以置信,南宮洛璟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蒙面的黑衣人,口口聲聲說要殺她的人竟是司徒玉黎身邊的人。
既然如此,那這一切她還有什麼疑問。
未離開王宮之前,楊穆就曾對她說過,司徒玉黎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而現在這場戲,只不過是要做給她看的,想挑起她與鳳逸寒之間的誤會。
司徒玉黎啊司徒玉黎,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狠。
緊握的手縮緊了一些,手心傳來的絲絲疼痛,讓她清醒了一些。
“是司徒玉黎派你來殺我的”
“是又怎麼樣,,現在我落在你的手裡,要殺要刮,隨你便”
風起,將林間的霧氣散開了些。
南宮洛璟抬頭對上的便是青兒那雙視死如歸的雙眼:“就算今天讓你得逞了,就算我真的被你殺了,她也不可能得到什麼”
衣角飛揚,如絲般輕滑,她聲色淡淡,亦如那林間的風般拂過耳際,讓人不自覺地心中一動。
“哈哈你應該還不知道吧王上對小姐的好,超過你的百倍千倍,只要你死,西泠的王后只會是她,也只能是她”輕浮的笑意傳遍林間,每一字每一句如同細針般準確無誤地刺進南宮洛璟的心臟。
王上對小姐的好,超過你的百倍千倍,只要你死,西泠的王后只會是她,也只能是她。
“是麼”南宮洛璟擰眉,抑制心中蔓延開的不知名的情緒,冷冷地開了口。
內心卻空洞得不知所措,茫然地望著那迷霧裡的世界,她失去了能夠支撐下去的動力。
出乎意料地冷淡,亦是出乎意料的答案,讓青兒斂了笑:“南宮洛璟任你長的傾城傾國又怎樣,我家小姐從來都不輸你”
“夠了”厲聲喝下,一旁站著的男子終於開了口。
“璟兒”下一刻,他輕輕喚著她的名字,熟悉卻又陌生的氣息在鼻下縈繞開來,下一刻,紅衣揚起,他用手遮擋她向前看去的眸光:“閉上眼睛,捂住耳朵,然後什麼也不要問,因為有我在,誰也不會傷到你”
眼前只有他的手掌貼近自己的臉,卻也未能將她的思緒拉回,此刻她才知道,原來有時候,疼不是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而是一點一滴地滲入骨髓,隱隱地疼著,讓人尋不見最開始的源頭。
“楊穆,一個活口都不準留”藍凌軒眼眸瞥向剛出現在自己身旁的男子,冷冷地說道。
言語中的冷意是身為他好友多年的楊穆也從未見過的,剛才的那些對話,他不是沒有聽到,來人聲稱是奉西王的旨意,光憑這一點,這一件事的大小心中便一目瞭然。
“王上,請三思”楊穆眼眸掃過這一群黑衣人,而後停在那片暗色的血跡時,心微微一震,也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失了理智。
“三思,你的事,本王稍後與你算賬,現在,本王命你立刻將這群刺客格殺勿論”冰冷的話語從那薄唇間溢位,不帶任何的溫度,此刻的他,只在乎身前的這個女子。
聽著這冷漠的聲音,他無奈,卻不能違抗:“遵旨”
楊穆緩緩走向那群黑衣人,黑衣人心中各自一緊,兩兩相視之後,才鐵了心,舉起手中的刀,衝向了楊穆。
無視眼前即將展開的廝殺,藍凌軒垂眸,輕聲道:“我們回去了,好麼”摟緊懷中的人,她的沉默,她的無聲,亦如在他的心狠狠地刺下了幾個洞般,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