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一彎弦月垂掛於暗夜之中,寂寒的光傾灑了一地淡薄如紗的光暈。
暗色之中,就連那長廊都顯得遙無止境。
光圈肆意地閃耀著,在這樣的夜裡顯得愈加張狂,亦如那黑暗之處著站著的一身黑色斗篷之人般,神秘得讓人心生恐懼。
“怎麼,到了西泠便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幽幽之聲響起,被這墨色的夜襯托得無比的飄渺與陰冷:“還是說現在的司徒玉黎依舊是以前的司徒玉黎”
“請主公恕罪”顫音響起,女子本是柔弱的聲線被那顫音破壞殆盡,顯得有些狼狽,只是下一刻,聲線裡陡然多了一抹冷意:“司徒玉黎不願再做回以前的司徒玉黎”
“恕罪”腳步聲響起,黑色斗篷隨風揚起,發出輕微的獵獵聲,空氣在那腳步聲停下後,頓時變得異常的詭異,隨之而來的便是那一聲“你說本尊該怎樣原諒你呢你說不願做回以前的司徒玉黎,你確定現在的你是改變後的司徒玉黎”
“這”吱唔一聲,遠處一道光影一閃而過,恰時映照在女子因著恐懼而變得扭曲的面容,昏暗中那纖柔的肩膀微微顫慄著,望不清的眸色此刻該是無比的恐懼,任她怎樣都抑制不了內心生起的恐懼。
“司徒玉黎別忘了你自己是誰,如果想要回到過去,那麼你所做的一切只會是徒勞”幽幽之聲再度響起,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這黑暗之中:“況且,你知道的,本尊不捨得罰你”
幽幽之語落下,女子也隨之一顫,只因男子微涼的指腹讓她不適,也讓她的心微微一顫。
“玉黎知道,玉黎不敢忘記主公對玉黎的救命之恩,玉黎定當為主公鞠躬盡瘁”女子定了定心,才說出了這一番話。
忽略了她方才說的那些好話,男子在司徒玉黎下額摩挲著的手,輕輕抵著那指腹下的那片柔軟:“告訴主公,心裡還有他麼”男子低低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融著這夜色,聽的有些不真切。
“主公”夜色遮住了那雙滿是掙扎的眼眸,她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這個問題。
鳳逸寒,那個被她放在心裡多年的男子,她的心裡還有他麼,這個問題她也曾問了自己多遍,可是都是無果,都是徒然。
她只知道自己放不下曾經,不甘心就那樣被她生生地將他從自己身邊奪走他。
她是一個傻瓜,一個超級大傻瓜,做了這麼多事,只為一個不曾為自己動過心的男人,可是得不到的永遠是最珍惜的,不是麼。
“既是喜歡,那就把這個拿著”幽緩的聲線慢慢溢位,只在下一瞬,司徒玉黎置在胸前的手多了一小包的東西。
“這是”夜色迷亂了人的眼睛,亦迷亂了人的心,她怔怔地凝著手中那包東西,縱使眼前一片黑暗。
“呵”一抹輕蔑的笑意自男子的唇邊漾起:“想要抓住男人的心方法何其多,多不勝數,就看你會不會了”
風乍起,拂過那垂落於腰際的銀絲,帶起那垂落於身側的袖袍,她細細咀嚼著他的那一句話,凝著的手中的那一小包東西,眼底瞬時掠過一絲驚慌。
許是察覺到她的猶豫不決,黑暗之中的人繼續說道:“若是真的想要得到一個已經把心交給另一個女人的男人,那麼你以為有什麼方法會比這個方法更有效,更直接地可以達到你的目的呢”
不可否認,他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敲擊著她的心,掙扎片刻,她低垂的眼眸,才緩緩抬起了頭。
依舊是如墨的夜色,讓她迷茫得不知所措,但是他所說的話卻給了她一道光明,指引著她那顆迷茫的心,會了意後,便微微頜首道:“玉黎明白,謝過主公”
墨灑深處,湮沒一切的真實,亦讓本是真實的東西變得愈加不真切。
湖光瀲灩,襯著那微波,折射出無數道綺麗的光影,融著那明媚的光色傾灑了一室的明光麗影,亦將那伴水而坐的兩人襯得如謫仙般,不食人間煙火。
男子俊美如斯,即便是一個極致普通到隨意而做的動作都能稱得上極盡的優雅。
而靜坐在男子身旁的女子,一身鵝黃紗裙,配上那白皙的膚質,以及那張美麗的容顏,亦顯得天衣無縫,完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睛卻似有些飄忽不定,縱使是凝著那微波粼粼,金光閃閃的水面,眼裡卻絲毫沒有納入那光影之處的瀲灩。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方法何其多,多不勝數,就看你會不會了”
“若是真的想要得到一個已經把心交給另一個女人的男人,那麼你以為有什麼方法會比這個方法更有效,更直接地可以達到你的目的呢”
那個男子的話自昨夜起便一直縈繞在自己的腦海之中,迴盪在耳邊的是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雖然他的話她並不是很贊成,但是她卻想試著用他的方法去得到眼前這個男子的憐惜與疼愛
因為她太渴望得到一切了,渴望他從未給過她的一切。
“憶兒,憶兒”一聲聲清脆的聲音落下,生生地喚回了思緒早已遠走的司徒玉黎,從方才的突然失蹤,到現在的突然出現,司徒玉黎拿這個鳳夜雨當真是沒有辦法了。
“公主”她抬眸,眸間帶著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慌亂,連她自己都暗自一驚,現在的她已然能夠掩飾自己的情緒,無論是見到他時的開心,還是在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奪得他對她的感情。
“憶兒最近似乎總是神遊哦”一句玩味的話掛在嘴邊,女子盈盈地笑著,眸光瞥向一旁靜坐的男子:“不知憶兒在想誰呢”意有所指地道出可口,絲毫沒有注意到鳳逸寒臉上一臉淡漠的表情。
“憶兒失態了”掩藏在袖中的手早已失了鎮定,雙手緊緊交纏在一起,眸光不經意瞥向一旁冷麵的男子:“憶兒只是在想為何憶兒吩咐御膳房的甜點為何還沒送來”
“哦,是麼”聞言,鳳夜雨故意揚了聲:“那甜點是憶兒親手做的”
“嗯”微微頜了頜首,令人一望便覺這個女子竟是如此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