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汝文對金碧欣印象挺好的,但不管印象再好,他們都是來參加比賽的,金碧欣在某種意義上,都算是他們的競爭對手。包汝文呵呵笑道:“小姑娘,話不能說滿!”
說完後,他掂起手中厚厚的方背菜刀,在菜刀刃上拎了一層白醋,對著案桌上的藕咔咔咔咔切起來。
刀聲有規律的剁擊著案板,幾乎連成一片,好似是春日夜裡的大雨落地聲一般。
案板上的藕迅速的變成一排排整齊劃一的藕片,然後是藕條,然後是越來與小的藕丁。
但最奇異的,是包汝文的手腕上的動作,也不知道他手腕和手臂是怎麼控制的,他的動作就好像是被特殊處理過的影片,每一幀都會稍微卡頓一下般,明明是一刀切下去的一個整體的動作,偏生能讓人看得眼前發花,感覺中間好似停頓了好些下。
看到包汝文這動作,金碧欣的心裡就明白,這個老頭兒是有絕活的,說不定他還真的能夠切出剛才那個腿腳有些瘸的老頭說的那種藕絲不斷的藕茸。
大概三分鐘不到,包汝文就住手了,只見案板上整整齊齊利利索索的攤著藕丁,每一粒都是圓形的,每一粒都是漂亮的小米粒大小,而且最神奇的是,上面銀絲閃閃,看起來好像真的是藕絲不斷。
包汝文似乎是為了炫耀,輕輕的提起了最前端的一隻小藕茸,朝上慢慢的拉起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後面的一串兒小藕茸都被帶了起來,它們之間的維繫,便是相互間的藕絲。
被他帶起來的藕茸,看起來就像是鑲嵌在漁網上的一顆顆小珍珠一般,漂亮到驚人。
金碧欣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她活這麼大,從來沒見過如此精妙絕倫的廚藝呢。
“看見沒,小閨女,自己做不到的,可不代表旁人做不到。”包汝文收好刀,放下藕茸網,慢悠悠道:“這個叫做珍珠衫!”
“咔擦!”一聲照相機攝影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胸前掛著記者身份牌的男人在對著包汝文案板上的藕茸拍照。他拍完照,還不忘滿臉激動的對包汝文說道:“這位先生,您的廚藝實在是太厲害了,我是《每日京報》記者,一會兒您比賽完的時候,我能採訪您一下麼?”
包汝文聽到有人要採訪他,高興的快上天了,立刻點頭連連:“那沒問題!”
“多謝多謝!一會兒麻煩您和您的團隊都留一下,好麼?我很看好你們哦!”記者激動的說道,目光在蘇若彤身上連連停留。
本來這記者是看到了金碧欣,想要採訪一下這個廚師行列裡少有的年輕美貌的女廚師,來給自己的報道增加點噱頭和可看點的,但沒想到竟然看到了包汝文的廚藝表演——這就算了,接下來,他還有了更大的發現,他竟然發現了一個比金碧欣還要美上好幾倍的美女,而且,這個美女在網上還挺出名的,被人家稱呼為“仙女廚神”,不但廚藝了得,還在紐約為留守兒童募捐,引發很大轟動,連他本人都看過好幾個關於這個仙女廚神的短影片呢。
本來這次採訪任務,是非常稀鬆平常的,因為關於這種廚藝類的不怎麼引人注目的民生類小比賽,絕對上不了頭版,甚至連二版、三版都輪不上,可若是加上仙女廚神也參與了的話,再加點兒慈善的話題,若今日沒別的大事兒,說不定還能上頭條呢。
這位記者樂滋滋的坐下來,決定全程關注蘇若彤他們這一組的比賽。
這時,時間差五分鐘就要到九點,評委們開始入席。
臺上一共坐了二十位評委,每一位都是在國內廚藝界或者營養界大名鼎鼎的人物。
陶一得因為年紀太大了,沒有來,但是他當年教出來的兩個現在已經死敵一樣的徒弟,卻赫然全都在列。
包汝文笑呵呵的看著臺上那些人,這些人他不部分都只是在電視上或者同行的耳朵裡聽過名字,那都是以前他高山仰止一般的人物,但現在看來,卻早就沒了以前那種見偶像一樣的心情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比他們獲得更大的成就,或者說,單純從廚藝上來講,在某些地方,他已經超越了這些人可以做到的極限,不說別的,就將藕切成“珍珠衫”的這一手,他們能行麼?
自信滿滿的包汝文鎮靜的等待比賽宣佈開始,目光一個個掃過評委臺,這時,他的目光忽然凝滯住了。
只見臺上正中央坐了個男人,這個男人臉盤微方,表情嚴肅,穿著一身珠灰色的西裝,表情淡然的側頭聽旁邊的人講話。
他的容貌包汝文不算熟悉,但卻一眼認了出來——這不是那個在賓館和他們住在同一層,跟他和蘇長青擦肩而過兩次,但每次都莫名其妙對他們露出極度嫌惡表情的男人麼?
這男人難不成認識他們,還和蘇家有仇?包汝文一顆心瞬間變得涼颼颼的,還沒開始做菜呢,評委就對他們有意見了,這還比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