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州看不到洛的表情,只能感受她目光帶著審視,落在他身上。
他的心跳霎時漏了一拍。
但這些年來的經歷,足夠他養出不動聲色的本領。
“我有一個朋友恰好看到……”
“不可能。”
他話還沒完,就被夏子安打斷。
他斬釘截鐵道:“你哪個朋友?讓他過來,我倒想知道,我們走的貴賓通道,怎麼還會被不認識的人看到。”
不知是誰把包廂裡的音樂關了。
寂靜無聲中,空氣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江隨州的沉默,似乎是預設了夏子安方才所提出的猜測。
夏子安臉色越來越黑,他忍無可忍的爆粗了:“江隨州,你特媽想做什……”
“夠了。”洛突然開了口,她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每一步都是一聲脆響。
就像是踏在江隨州心上。
他掌心因為握得太緊,有血跡蜿蜒流下,可他卻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整個人被無聲的絕望包圍。
她竟然知道了……她會怎麼做?
會受不了,一走了之嗎?
洛把夏子安扒開,懶洋洋道:“他是我發簡訊叫來的,有問題嗎?還有你這是什麼態度?審犯人嗎?”
“你!”夏子安看看江隨州,又看看洛,簡直恨鐵不成鋼!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護著他,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他生吞了嗎?”
洛嘖了一聲:“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有當老媽子的愛好?”
夏子安咬牙咆哮:“洛!”
“行了,我們夫妻間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明你就可以休假了。”
洛拉著江隨州向外走去。
夏子安見自家白菜就這麼被豬拱了,看江隨州的背影,恨不得目光化成刀子,颼颼的扎死他。
江隨州只聽清了洛那句“他是我發簡訊叫來的”。
她替他遮掩了……
他機械的邁著腳步,低頭,看到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下意識的緊緊反握住。
洛卻猛然停下了腳步。
剛剛她就覺得他掌心粘膩,但只以為是出汗了,現在一看,哪裡是汗,分明是血!
她聲音帶上了怒火:“這是怎麼回事?”
江隨州心中猛然一慌,那種抓不住她的感覺再次出現:“我可以解釋,我……”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趕緊回家先處理傷口才是正事。
江隨州能感覺到她的憤怒,但她卻沒有鬆開他的手。
這樣就好。
只要她還能牽著他的手,去哪裡都好。
一路上,洛的腳就沒有從油門上移開,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把人推到房間,自己轉身去客廳拿醫藥箱。
但她剛剛轉身,腰就被人用力抱住。
江隨州聲音顫抖著:“別走……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只要你能出氣,怎樣都好。只是……”
他帶著無盡痛苦與哀求,將自己幾乎低到了塵埃裡:“別走,別再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了。”
洛指尖猛地顫抖起來。
她轉過頭,就看到了江隨州通紅的眼眶中,那幾乎能溢位來的絕望。
她想要立刻回應他的話,但同樣意識到,這是一個問出他心裡話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