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了將六個多小時,容晉當中幾次想要衝進手術室去,這種漫長的等待,已經將他的耐心熬盡了,不看到林安然,他的心就根本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封睿跟秘書一起把他攔在了門口:“老闆,你幫不上忙也別添亂啊,你進去除了礙事,真是一點用都沒啊!”
封睿說話沒秘書小姐直白,但是也說:“容先生,取子彈是精細活,你進去可能會影響到醫生的。”
道理容晉都懂,可是這麼等下去,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終於,在容晉崩潰的前一刻,手術室的門口的燈滅了,緊接著手術室的門被開啟了,三人一擁而上,看到了躺在躺在病床上,被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的林安然,她臉色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眼睛緊閉著,右邊肩膀上包著紗布,這樣子讓容晉看在眼裡,心簡直像是在被刀子狠狠地攪。
醫生說:“一共取出來兩百多片子彈碎片與碎骨頭,考慮到創面比較大,病人又是演員的關係,後續還需要進行植皮以及鐳射祛疤的治療,還有就是病人右手原本就有過骨折的情況,這次又傷到了右邊肩膀,以後可能會有一定程度的影響,要注意日常護理,不然以後碰到陰雨天氣或者受涼了,是要遭罪的。”
容晉也不知道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只是胡亂的點著頭,視線只落在林安然臉上,連半分都不願意挪開。
一直等到進了病房,醫生護士檢查完畢,秘書跟封睿也都跟著退了出去之後,容晉才顯出無比脆弱的情緒來,他彎下腰,將臉龐貼到林安然的臉頰上,感受著她的呼吸與溫度,一時間幾乎要落下淚來。
在看到林安然倒下去的那一刻,容晉覺得自己的心都不會跳了,他簡直不敢去想,萬一,萬一林安然真的不在了,那他應該怎麼辦。
在到醫院的途中,他握著林安然的手,無數次的懊悔著,他怎麼就那麼不小心,怎麼能讓她當著自己的面,受了傷,他出手的時候,為什麼不能更快一點,那什麼東西,就應該直接上手掰斷那人拿槍的手,這樣也許她就不會受傷。
自責,惶恐,慶幸,容晉不知道應該怎麼才能將自己剛才心頭的恐懼宣洩出來,他是真的怕了,如果失去林安然,他根本無法面對這件事情。
容晉小心的握住林安然的左手,感受著她指尖微涼的溫度,想要用自己的手溫暖她。
他現在根本想不起來去查到底是誰做的這件事,他想不起來報復,他只有慶幸的餘力,還好,還好,她還在,她沒有離開他。
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容晉覺得自己握著林安然的手,都有些無力,想要更用力一點,更實在的感受她的存在,可是又怕更用力了,會弄疼了她。
手術的麻醉還沒有退,林安然呼吸平穩的沉睡著,感覺不到疼痛,也感覺不到身邊的容晉。
而容晉則是一直就這麼握著她的手,看著她,有些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會不見了。
林安然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她是被疼醒的,稍微一動,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握著,緊接著容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怎麼樣,是要喝水還是什麼?傷口是不是疼了?”
林安然眨了眨眼睛,視線終於清晰了,等看到身邊表情緊張的容晉,她才想起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右邊肩膀上捱了一槍,現在傷口還在疼。
回想起來之後,林安然覺得這一切真是不可思議,在她意識裡,這種事情,根本只有電視劇裡才會發生,可是現在她卻成了事件的主角,不過想了想,之前連炸彈都碰到過了,跟定時炸彈比起來,槍好像也不是那麼震撼了,畢竟之前也見過藍修拿槍指著容晉。
容晉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有什麼不妥,忙按了床頭鈴喊來了醫生。
沒多久醫生跟護士就都來了,給林安然檢查了一通,沒什麼問題之後,才走了。
林安然也徹底清醒了,問容晉:“那人怎麼樣了?”
容晉聽了這個問題之後,眉頭皺了起來,說:“我那一下砸的狠了,現在還沒醒,不過醒不醒也不重要了。”這事情是誰幹的,他已經清楚了。
林安然眉梢動了動,問:“是藍曼?”
容晉嗤笑一聲:“反正跟她脫不了關係,行了,不說這個了。”容晉不想再這個話題上繼續了,聊這個只會讓他想要立刻殺去法國把那對母女一槍一個的給斃了,只是眼下林安然還躺在病床上,就是想要報復,也要等她恢復了再說。
林安然原本也就疼的沒什麼力氣說話,容晉不讓說了,她也就閉了嘴。
容晉從床頭櫃的保溫盒裡,盛了一碗雞湯粥出來,讓她喝了一點,等看著她又睡了之後,才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靠著眯了一會,只是手還是握著林安然的手,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