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魂望著少年即將遠去的身影,並沒有追趕,而是在心中默數,並充分享受著敗者的絕望與恐懼。
“十”
“九”
“八”
……
少年不敢回頭,他在與時間賽跑。
當柳風魂數到五時,少年的身影已經化作了拇指般大小,等數到一時估計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裡,於是柳風魂沒有數四三二。
他將全身力量灌入“碎青冥”中,這把太刀制式的武器隨即在陽光下顯露出淡淡的藍光,當柳風魂直接喊出“一”時,“碎青冥”上的藍光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刀氣,以摧枯拉朽的氣勢,直接將少年與柳風魂之間,徑直路線上的一切事物化作了如同被猛獸撕裂的細小碎片,隨著風與塵沙激揚四起,久久不能平息。
絕望的哀嚎聲中,最後一名墨國派來明月城的殺手化作了一團血霧,隨著秋風緩緩散去。可惜了,僅差一步,他就跨出了這座古寺。
巨大轟鳴聲落定,柳風魂歸刀入鞘。
他快步來到雲凡的門前。
屆時,消散的血霧裡混雜著濃烈的“狂戰丹”氣味,令柳風魂有些炫目。在他聞到這股味道的瞬間,真氣在體內翻湧,並於此間漸漸呈現失控的趨勢。
柳風魂隨即強行運轉空冥決以掌控體內翻湧的真氣,試圖儘快調理平衡。隨後,炫目感褪去,他也沒多想,抱起此時已經深度昏迷的辛扎依瑪,沒有管面前這間屋子裡有誰,又或者是否有誰,便匆匆離開的滿地狼藉的齊寺,帶她去尋醫。
……
黃昏時分,古剎蕭索。
好事的夜鴉乘著多事的秋風包圍了這座化為墳場的齊寺,它們順著血腥味來到這裡,並爭搶這一地的屍骸。
或許是因為齊寺的位置過於偏僻,又或是位於郊區,所以一個下午過去了,依然沒有人發現這裡有什麼異樣。
而那個讓人總感覺不是很靠譜的面具男,便在這時踩著夕陽的餘暉再次姍姍來遲。面具下冰冷的目光掃過前幾日還與他交談的三人,此刻遺留的屍骸,沒有一絲情感。
其中兩人已被柳風魂霸道的刀氣化作血霧,僅剩下少許未被刀氣完全碎解的殘肢。整個齊寺只有女人的屍首尚且完整。
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血腥味裡,混雜著“狂戰丹”的味道,這令面具男感到有些頭疼。他順手摸出女人袖中未能及時掏出的匕首,然後徑直朝雲凡住處走去。
進門前,面具男看見了辛扎依瑪遺落的金刀,出於好奇,他特地還撿起來咬了一口,結果把他給疼的:“尼瑪,鎏金的鋼刀?”
面具男把刀丟在了原地,罵了幾句聽不懂的夏國方言,然後推開了雲凡住處的那扇木門。隨著木門發出吱吖的開合,面具男手握鋒利的劇毒匕首來到雲凡的臥榻前。
他沒有刺出手中的匕首,似乎只是拿著這匕首用以防身。抖動的耳朵嘗試捕捉著面前臥榻上雲凡的呼吸與脈搏,以此判斷雲凡是否正如傳聞中所說,處水土不服期間。
但是向來聽力敏銳的面具男,卻什麼也沒有聽到,在經過片刻猶豫後,面具男鼓起勇氣掀開被褥。結果發現,被褥下蓋著的是堆疊起來的枕頭。
雲凡並不在這間屋子。
“居然真的不見了。”望著此時空蕩而又血腥狼藉的齊寺,面具男陷入了沉思。“既已坐擁赤焱武士和颯部戰士,為何還要再次離開。”
晚風中,夜鴉的爭鳴聲裡,面具男的目光變得越發深邃:“我竟絲毫沒有察覺,他會是在什麼時候離開的,又將會去哪裡呢。”
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
細嗅間,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鼻的濃烈。他從這濃烈的血腥味兒裡,再次聞到了“狂戰丹”的味道,剛剛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望著滿地的狼藉與殘留的屍骸,面具男嘆息:“怎麼搞的到處都是這股味道,唉!還是墨國頂尖的殺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夕陽下,夜鴉鳴啼。
碎石、屍骸與血漬!
此刻的齊寺猶如一座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