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牧笑了笑,他認為步微瀾在和他說笑:“微瀾兄,你這是在裝傻還是在試探什麼?”
步微瀾疑惑:“公子此話怎講?”
廉牧:“除了最近病故的霜劍大統領,如今霜劍禁侍的四位副統領皆是在下故交,但是這四位副統領中,有兩位乃世家子弟出身!一位是咱們夙國四大世家之一的韓氏長子韓桀,另一位是四大世家之一的夏氏長女夏暉,早在雲姈國主繼位以前,這兩位便已供職霜劍。”
步微瀾:“公子的意思是,咱們夙國的這些世家早已在暗中對王室禁軍進行了滲透?”
廉牧笑了笑:“我不否認霜劍禁侍是一把鋒利的劍,但是誰能保證,在如今複雜嚴峻的局勢下,我們的國主能夠完全握住這把雙刃之劍。”
步微瀾愁眉緊皺,沒有說話。
廉牧:“話又說回來,雖然現在只有雲凡可以救夙國,但是這傢伙的性格,生來便如同天邊流雲,隨風四散,一向難以掌控。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誰願意將他召回。宗族世家本就不待見他,他也向來不待見宗族世家。可能也就雲姈國主說的話,或許會聽聽。”
步微瀾:“唉,看來,這若是真的召回雲凡,時機確實不能太晚也不能太早。”
廉牧:“墨國鐵騎撤軍之後,夏國軍隊入境以前,這個時機剛好。”
步微瀾:“公子的意思是,為了保證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對於雲凡的行跡,宗族世家與國主肯定就在事先便有所瞭解?”
廉牧:“不錯,再退一萬步說,如果國主當真打算以自己作為籌碼,透過和夏國聯姻的方式來換得夙國最後的苟延殘喘,那麼此刻不僅僅是雲凡,連同這些披著重甲的武士,那些騎著駿馬的蠻子,都不會出現在我們東霽的明月城中。兩國聯姻,貴在赤誠。”
“所以,只要雲凡順利歸來,並繼承大統,夏國的聯姻之策便不攻自破。”步微瀾細思恐極。
廉牧笑道: “到時候,即便夏國想發難,也無濟於事。”
“是這個道理,”步微瀾道,“禮樂宗法,國之根基,越是大國,就越會注重。”
話語間,步微瀾思緒漸沉,似是想到什麼,當即話鋒一轉:“先不談這個,拋開家國恩仇,從剛剛到現在一直聽公子話語間深藏對雲凡的期許,不知如今的廉公子,是否已放下曾經的執念。”
廉牧不解:“此話怎講。”
步微瀾諱莫如深的笑了:
“廉公子可還記得那年明光鎧舊事。”
廉牧:“未曾忘記。”
步微瀾:“那你和雲凡之間…”
廉牧沉默了片刻,漠然道:
“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
原本融洽的氛圍在此時變得有些令人窒息,步微瀾尷尬的賠笑,目光裡,廉牧將酒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再緩緩滿上。
抬眼間,廉牧發現步微瀾在看他。
廉牧知道,步微瀾在等一個答案。
雖心有不甘,但廉牧最後還是道:
“不過,如今國難當頭,暫且算了。”
步微瀾:“這一杯我敬廉公子。”
廉牧:“今日閒談唯你我二人知曉。”
步微瀾:“純屬老友間的酒後胡言,又怎會讓第三人知道。”
“喝。”廉牧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對了,微瀾兄可知這跟隨雲凡歸來的颯部六將,是個什麼來歷。”
“八個字就可以概括這號稱聞名北陸的六個蠻人。”步微瀾的語氣中夾雜著些許的不屑。這倒是引起了廉牧的好奇:“哪八個字?”
“有勇無謀,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