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牧疑惑,步微瀾沉默。
雲姈遲疑道:“有沒有可能,他們與千雷國的目標並非整個霽北,而是嘗試以曜光城為轉折,試圖切斷東霽列國對於涇渭關的支援要道?”
步微瀾皺眉:“國主的意思是說,涇渭關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廉牧深思道:“其實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若想從我們東霽這邊切斷通往涇渭關的要道,沒有絕對的兵力恐怕很難做到。”
“所以,孤需要這支軍隊更加詳細的資訊。”雲姈神色凝重道,“只有這樣才能更準確的推斷出他們的真正意圖。”
這時,步微瀾似是想起了什麼於是轉而言道:“眼下流雲城一戰即將打響,微瀾以為在目前霽北依舊處於大雪封境的情況下,暫時不會以涇渭關為目標。如果西霽的軍隊能夠在這場雪停下以前,順利拿下整個霽北,屆時我們的東霽王朝將會處於非常被動的境地。”
“也是,死守曜光城並不如拿下整個霽北的意義大。雖然拿下整個霽北並不現實,但是哪怕只是拿下半個霽北,也足以為西霽王朝再次攻打涇渭關創造難得的機會。”雲姈若有所思道。
廉牧:“曜光城容納不了太多人,所以西霽這支軍隊想要跟千雷國擠在一座城裡不現實。雖說他們妄圖拿下整個霽北也不現實,但是如今的霽北早已四分五裂,這對於他們而言也是一個不可錯過的千載良機。”
“如果現在有這支西霽軍隊更多的資訊就好了。”雲姈嘆息道,“也幸好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明月城,不然缺失這麼多重要的資訊,這得有多麼的危險。”
步微瀾與廉牧聽罷,皆沒有說話。
他們都聽出了雲姈話語間的責備。
確實,這麼重要的資訊,作為夙國利刃的霜劍竟然沒能掌握全部,實在是太危險了。這就好比在睡夢時有人拿著刀劍來到枕邊,而本該叫醒主人的僕役對此全然不知。
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雲姈嘆息道:“罷了,也怪今年的這場雪實在是太大了。孤已經記不清上一次遇見這麼大的雪,究竟是什麼時候。”
說到這裡,雲姈於無聲中陷入回憶的漩渦裡。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年,自己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血眼霜蹄帶著尚在襁褓中的雲凡,踏過一地霜雪出現在她與父親雲宸的面前。接著,血眼霜蹄再一次頭也不回的去了北漠。
一轉眼,二十一年彈指而過。
如今,雲凡和血眼霜蹄都回來了。
可是,父親雲宸卻依舊生死不明。
這時,滿眼血絲的廉牧意外瞥見了雲姈身後的書架上,陳列著一卷關於夙國宗室過往的秘卷。廉牧忽然想到自己之所以在曜閣內找不到這些關於千羽氏的秘聞,會不會是因為有人提前便將相關的資訊都調走並藏了起來?
細想之下,廉牧更加堅定了今夜再次前往由衷酒樓拜會千羽楓華這件事。沉思間,雲姈注意到了廉牧滿眼的血絲,遂斂起思緒關心道:“大統領是不是因為最近諸事繁忙,所以一直沒怎麼休息?”
廉牧愣了一下,趕忙拱手道:
“能為國主分憂,實乃廉牧之幸。”
雲姈聽罷,嘆息道:“也怪孤這段時間一直把詭狐先生留在宮裡,導致很多事情只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
廉牧故作惶恐:“國主言重了。”
話語間,雲姈收起了桌上的羊皮地圖,故作疲憊的模樣,並與二人緩緩道:“今天就先到這裡,詭狐先生也跟大統領一起回去吧,如若接下來再有什麼大事,孤會再與先生聯絡。”
步微瀾躬身揖手:“諾。”
雲姈憐惜地看著廉牧:“回去之後好好休息,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們與孤一起面對。”
廉牧拱手道:“諾。”
話音落下時,雲姈揮袖道:
“都退下吧。”
步微瀾與廉牧二人聽罷,再次躬身揖手,並面向雲姈緩緩退出了御書房。望著二人離去的身影,雲姈的目光再次深邃。只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沉入過往的回憶之中,而是順著剛剛廉牧的視線,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書架,思考剛剛究竟是什麼突然吸引到了廉牧的注意,以及廉牧口中的那個“遠方表親”孟簡究竟跟廉牧是什麼關係。
她肯定不會相信廉牧所謂的“遠方表親”這套說辭。這時,蒹葭忽然推開雲姈的書房大門,端來薑湯為她驅寒。過程中,雲姈向蒹葭問起了關於孟簡的事情,結果蒹葭想了想,轉而將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了雲姈。
聽完蒹葭描述,雲姈微微皺起了眉頭。
“孟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