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敖嶄今夜的突然到訪。敖野早有預料,但是若論敖嶄到訪的因由,敖野暫時還猜不到,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敖嶄這深夜來訪絕對不是為了“探病”。
聽到敖野問起十六夜紅蓮的相關事情時,敖嶄沉默了片刻。接著,他轉而言道,避開了這個話題,這倒是無意間加重了敖野對於自己母親過往的猜測與好奇。
敖嶄關切地問自己的這個弟弟:“這段時間,身體好些了嗎?來的路上我聽說你病了。父親很掛念你的身體情況,並特地派了幾名宮中的御醫,跟隨翟文禮將軍與三千風虎騎前來接你回去。”
“父親派翟文禮將軍接我回去?”聽到這裡,敖野突然眉頭一皺,“兄長不是在說笑吧?”
“只有翟文禮將軍,才可以調動風虎騎。”看著敖野緊張的模樣,敖嶄笑了笑,“料想,他應該會在最近兩天抵達這裡。我出發的時候比較早,且有些倉促。不然那幾名御醫我這趟就給你帶過來了。”
“多謝兄長掛念。”
敖野鬆了一口氣。
大致上,他已確定今夜這位多年不見的兄長,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拜訪自己。敖嶄笑了笑,也差不多猜到了其實敖野並沒有病,於是直接開門見山問敖野:“怎麼,不想回夏國?”
敖嶄的這一問,忽然令敖野不知道該怎麼去接。他遲疑了片刻,最後吞吞吐吐道:“回去之後就不能再像今夜這樣,自由自在的吹壎了。”
敖嶄聽罷,嘆息道:“所以,你就想出了裝病這一招,打算能拖一天是一天?”
敖野愣了一下,抬眼與敖嶄目光相觸。眼見兄長已經識破自己的心思,遂只好無奈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話語間,敖嶄為他的這個弟弟滿上了杯中的酒,並在這個過程中緩緩道:“很快就要打仗了,你留在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敖野:“我待在夏國,不危險嗎。”
敖嶄眉頭一皺:“怎麼,難不成國中有人要害你?為何這麼說。”
敖野淡淡一笑,迴避了敖嶄的這一問,並轉而言道:“過去的事情不提了。”
敖嶄好奇的看著敖野:“誰啊?”
敖野笑了笑:“還能有誰?”
敖嶄皺眉沉思,並猜測道:“你說的是離姬?還是國師?又或者是……”
敖野笑而不語,不忘在這時敬敖嶄一杯酒:“是誰不重要,反正肯定是父親身邊的紅人。比起有一天不明因由的突然死在宮裡,我情願在這漫天飛雪的夙國邊陲,就此埋骨。”
敖嶄淡淡道:“戰爭可不是兒戲。”
敖野反問:“那婚姻可以作兒戲?”
敖嶄聽罷,沉默了。
他知道敖野這話暗指的,乃是那如今已告吹的「聯姻之策」,遂沒有再接著敖野的話說下去,並轉而言道:“生於帝王家,又有幾個愛恨隨心。”
“從小到大,我甚至連自己親生母親的面都沒有見過。”敖野冷笑著,話語裡略帶幾分蒼涼,“既是生於帝王家,總得先讓我體會一下家的感覺,究竟是什麼滋味,再來說接下來是否會落得個愛恨隨心?”
敖嶄沉默了片刻,問道:“所以,你打算一直這樣拖下去,一直這樣留在這裡?”
“等翟文禮將軍來了再說吧。目前,霽北的雪這麼大,我擔心他在來的路上找不著方向。”敖野笑了笑,繼續道,“我曾聽人說過,當年「赤焱之亂」期間,父親曾在一次救援行動中,身陷赤焱武士的包圍。隨後父親第一時間向駐紮在附近的翟文禮將軍發出了求救,結果這位將軍竟在過程中迷了路。若是父親命大,在惡骨將軍的死命護衛下殺出重圍。或許現在我們夏國還存在不存在,又是另外一回事。”
聽到這裡,敖嶄不由得笑道:“所以,你認為父親派他還接你回去其實是別有用心?”
敖野冷笑:“兄長怎麼知道是父親派這位將軍來接我回去的,又或者是別人給了父親一個看似合適的建議?”
敖嶄:“你擔心這路上會出問題?”
敖野沒有回答敖嶄的這一問,只是轉而言道:“我不想就這樣回去,我想跟兄長一起凱旋。”
敖嶄聽罷,淡淡問道:“你打過仗嗎。”
敖野搖頭:“沒有。”
敖嶄:“殺過人嗎?”
敖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