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院中一片銀裝素裹。
女子的咳嗽聲在寒風呼嘯中那般的清晰。
丫鬟取了一件大氅披在了女子的身上:“小姐,外面冷。”
女子仿若未聞一般的盯著那滿天的飛雪,良久,方才問道:“他來了嗎?”
要說那白公子還真是個執著的,為了與自家小姐求親,不論晴雪,都會前來。可近兩日卻是沒在來過。
小丫鬟摸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心下有些躊躇不定的不知如何作答。
恰逢此時,府門外的小廝頂著風雪跑了進來。
“小姐,有位姑娘求見。”
混沌不清的眸子沾染了幾分疑惑,莊夢兒輕抿了一下略顯得蒼白的唇瓣:“請她進來。”
未過多時,一襲紅衣,姿容明豔如梅花般絕美的女子踏雪而來,那一抹顏色彷彿眉心硃砂,讓這白雪之下的景色映襯的幾分黯淡。
“莊小姐。”沈清柚勾著嘴角洩出了一抹溫婉的淺笑。
莊夢兒怔鬆了一下,遲凝的問道:“姑娘是?”
“怎麼?不認得了?”她打趣的笑道。
眼前的臉與記憶中那張清麗芙蓉般的容色漸漸重疊,莊夢兒灰暗的眼底陡然多了一抹光澤。
“念……。”
沈清柚不可置否的微微一笑,不等最後那個字出來,她豎著手指在唇瓣上噓了一下。
莊夢兒知曉如今沈清柚的身份特殊,便心下明瞭的點了點頭。
多時未見,二人便是一陣閒聊,縱然她笑顏如花,可沈清柚卻也知曉她心中的苦痛。
眼見著時機恰當,沈清柚一拍腦袋,有些懊惱的道:“你看我這記性。”說著,她從懷中摸出了一份封存完好的信函。
“這是小白託我交與你的。”
垂下的睫毛遮掩了眼底苦澀,她淡看了她一眼,伸手將那信函拿了過來。
掠掃了一眼,她眼底的混沌似被沖淡了幾分。
眼見著差不多,沈清柚不著聲色的道:“小白說了什麼?”
莊夢兒將那封信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答不對題的道:“如此也好。”
“嗯?”沈清柚的眉頭禁不住皺了一下。
莊夢兒卻是一笑了之的道:“白公子回家了 。”
沈清柚心下一緊,餘光小心的觀察著莊夢兒的神情變化:“是麼?”
莊夢兒淡笑著,容色不見分毫異樣:“嗯。”
見狀,沈清柚方才安心下來。
自沈清柚來過之後,死氣沉沉的莊夢兒似乎恢復了幾分生機,一切與平常無異。
一連幾日,直到某天,莊府大小姐削髮為尼的訊息傳遍了整個長安。
聞訊趕到清風觀的沈清柚面色複雜的看著已然落髮為尼的莊夢兒。
“夢兒,為何?”
莊夢兒淡然一笑,那雙看似清澈無塵的眼底藏著誰人都看不透的塵埃。
“人生在世,順心如意而已,施主請回吧!”
聞言,沈清柚原本要規勸的話硬是生生壓制了回去。
罷了,小白再也回不來了,若是夢兒能放下,也好。
望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背影,莊夢兒的眼角無聲的滑落了一滴淚珠。
我啊!其實都知道,他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