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華貴的雕花馬車在長安城外的某處別院外停了下來。
未下馬車,便隱隱聽到了一陣琴音傳來。
“世子妃。”
孟拂小心的將人扶下了馬車。
沈清柚淡掃了一眼眼前清新別緻的小院,深沉的眸光瞬間沾染了幾分怒意。
這顧南潯倒是逍遙自在得很……
四方庭院,秋菊盛燦,沿廊下的一株株花兒開得正好。
男子仍是那一身白衣勝雪,出塵絕世,舉世無雙,只是男子的周身無形中卻透著幾分壓抑與陰霾。
就連被該曲風和暢的琴音在此時此刻都未免受主人所影響,而變得低迷起來。
顧一不敢打擾,直到那最後的尾音落下,方才小聲稟報道:“主子,葉姑娘求見。”
顧一一直都喚沈清柚為葉姑娘,這一點倒是與他家主子如出一轍。
未過多時,紫衣女子跟在顧一身後步履閒適的走了進來。
比起咸陽城的初見,此刻的女子出落的越發明媚動人,本是出水芙蓉般清麗,此刻卻透著一股有內而發的絕美豔麗,兩種矛盾至極的氣質放在女子的身上,非但沒有絲毫不適,反而出奇的吸引人。
哪怕淡漠如顧南潯,那眸光依是忍不住黏在了女子的身上。
“顧莊主,好久不見。”
女子雖含著笑意,卻是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微斂眸光,他勾弄著嘴角,露出了一抹淺淡如斯的溫潤淺笑:“葉姑娘,別來無恙。”
她悶不做聲的嗤笑了一聲:“瑤瑤去北漠尋你之時,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何瑤瑤會變成這番模樣?”
這一連兩個問,卻是將顧南潯給問住了。
顧南潯俊美的面龐上沾染了幾分不悅之色,定定的看著面含怒色的女子,他忽然輕笑了起來:“葉姑娘是以何種身份來質問在下的?”
言外之意,她沒有資格。
沈清柚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嘴角勾勒著一抹嗤笑:“就算顧莊主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二。”
顧南潯微斂眸光,指尖輕輕撥弄了一下琴絃:“既然如此,又何許再問?”
沈清柚置若罔聞的笑了笑:“其實在佛緣寺那次,我便隱約猜出了顧莊主是在透過瑤瑤懷念一個人,此次這麼急著去北漠,想來跟這位懷念的人脫不了干係。”
顧南潯眸(光微暗,卻是緊抿著唇瓣未言一字。
她眸光冷冽的緊盯著他,頓了頓道:“瑤瑤將人視做一生的良人,而你竟然一字不留的趕赴北漠,將她隻身一人留在這長安,甚至為了尋你,孤身一人前往北漠。”
“所以?”他神色淡漠的看著她,更甚是洩出了幾分輕嘲。
似想到了什麼,她身子微顫,囁嚅了一下唇瓣,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的模樣。
見狀,顧南潯卻是冷笑道:“葉姑娘與其在此指責在下,不妨也問問自己。”
其實她與顧南潯又有什麼區別?顧南潯將瑤瑤當做了他人的替身,而她呢?為了一己私慾直接替代了本該屬於瑤瑤的人生,她有什麼資格去質問顧南潯?
自己同顧南潯不都是一種人嗎?
她面色微白的看著顧南潯,溼潤的手心掐出了明顯的指甲印,千言萬語的指責與憤怒在一瞬間化為了虛無。
她嘲弄的笑了笑,淡聲道:“顧南潯,終有一日,你會後悔的。”
至少此刻的她已經後悔了……
望著拂袖而去的女子,顧南潯的眸光越發幽深晦暗起來。
他不會後悔,一定不會。
夜色微涼,仿似透著一股蕭條的冷意。
陪穆瑤說了一會話後,沈清柚便回了竹院,眼見著書房還亮著,她忽然的調轉了方向。
“世子妃。”侍在門外的雲崢恭敬的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