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二公子身死的訊息猶如寒風過境,一下子弄得人盡皆知。
據說死因官府還差辦當中。
縱然知曉這其中的內情,但以沈清柚的立場來說,總歸是吃力不討好的活,一不小心還極有可能惹一身騷。
最讓人為之困惑的便是,殺了人,墨清寧跟她的姘頭竟還能置身事外,當真是手段高明。
如今正值科舉時,蕭府卻辦起了喪事。
入目可及的白綢為這偌大的蕭府增添了不少悲慼。
雖不待見蕭成藩,可於情於理,沈清柚身為蕭府世子妃還是隨著蕭成鈺親自過去了一趟。
靈堂中,蕭成藩的生母哭的可謂是肝腸寸斷,墨清寧一襲素衣,頭上戴著白花,正跪在棺木旁的蒲團上低聲抽泣著。
察覺到頂上投來的眸光,墨清寧抬眸望去,這一眼當即墜入了一片意味深長的眼海之中。
背脊深處悄然爬上了一抹不安的冷意,墨清寧眸光微閃,旋即低斂了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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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竹院的路上要經過一個小花園。
綠茵夾道的青石小路上,沈清柚、蕭成鈺二人並肩走著。
自蘭院出來,二人一路無話,直到一陣冷風襲來,那裹雜著溫柔的嗓音方才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寂。
“冷嗎?”
她手中捧著暖爐,正怔怔的出神,聞言,她譬了他一眼,淡笑道:“不冷。”
四目相抵,映入眼簾的那張小臉微微透著一絲慘白,哪怕經過胭脂淡點,卻依舊藏不住那自骨子裡透著的病態。
眉頭幾不可見的微微一緊,他拉過她的小手,問道:“不舒服?”
她也不知為何,以往月事來時,都只是小腹微微泛疼,而今卻是撕裂著疼,猶如刀割,時刻不歇。
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她牽扯著一抹笑意,溫聲道:“無事。”
細緻如他,豈會不知她的隱忍,在她心裡大抵對他仍有保留。
微沉泛冷的眸光猶如驕陽似要將她灼穿一般,讓她略感幾分不自然。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她捧著自己的小臉,茫然不解的問道。
他悶不做聲的淡看了她一眼,旋即自顧提步朝前走去。
雲崢看了幹杵在原地的沈清柚一眼,又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背影,連忙追了上去。
沈清柚眼尾微挑,只覺莫名其妙的緊。
“你家主子這是怎麼了?”
孟拂怔鬆了一下,細細回想了方才自家世子跟世子妃的對話,心下不由恍然大悟。
“看樣子是生氣了。”
呃……生氣這個詞用在自家高貴冷豔的主子身上,咋這麼怪呢?
沈清柚的小臉近乎皺成了一團:“我方才說錯話了?”
孟拂將人上下打量了一圈,若有所思的道:“方才主子問的時候,世子妃應當說不舒服,然後在弱柳扶風的依在主子懷裡的。”
見她如此認真的分析,沈清柚的麵皮微抽了一下,這是什麼歪理?蕭成鈺這脾氣未免古怪了一些,這都能生氣?
直到用晚膳,蕭成鈺也未曾跟她說一句話。
屋中擺著炭盆,燃燒著的黑炭直將這裡屋的寒意一驅而散。
餘光瞥了一眼端坐著的冷麵男人,沈清柚不由心下暗歎,以前他扮痴的時候沒發現,此刻簡直沒天理,這男人哪怕渾身透著冷氣,這一舉一動皆是如此的賞心悅目。
只是這麼一座冰山,實在是讓人頭疼,還不如以前扮痴嘴甜的時候。
正誹腹著,碗中忽然多了一塊剔了刺的魚肉。
她眨巴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後者卻是連一個餘光都不曾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