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窗而來的風吹亂了鬢角的碎髮,男子撫著插在青花瓷瓶中的一束紅海棠,眸光渾濁不清的望著黑雲翻滾的天邊。
紅海棠與梅花相似,他記得梅花是她的最愛。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回過神來,眼底的霧靄驅散,徒留一片謹醒的清明。
砰——
門被人毫無預兆的一腳踢開了。
為首的是一個絡腮鬍的漢子,圓盤大的臉上盤桓著一條蜈蚣似的刀疤,腰間別著一把大刀,此時正凶神惡煞的盯著他。
月景喻面色微沉,眸光狀似隨意掃了一眼兩個尖嘴猴腮的小嘍嘍,最後定定的落在了為首的人身上。
“三位有何貴幹?”
那雙眼睛明明盛滿了笑意,卻偏偏給人一種冷到極致的感覺。
大漢心中一陣膽寒,面上的兇狠卻是半分不減。
“還不動手。”
兩個小嘍嘍忽視了一眼,緊了緊手下的刀,一發狠衝了上去。
與此同時,沈清柚帶著蕭成鈺方才出了靈玉坊,不留神間,錢袋竟被人給順走了。
“雲崢。”她臉色難看的喚了一聲。
雲崢會意的微微頷首,旋即追了出去。
拉回視線,一藍色華服的男子已然走至了跟前。
“這不是蕭世子跟世子妃嗎?”
蕭成鈺眸光微暗,錯身一步擋到了女子跟前。
這細微的舉動,沈清柚自是有所察覺 心下不禁微微一動。
眸光將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圈,女子的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道:“公子是?”
楊懷勾弄著嘴角,洩出一抹邪笑:“安山郡王。”
安山郡王?她眼尾微挑,瞬間便想起了自己在茶樓裡從說書先生哪裡聽來的一些傳聞,據說這位主仗著楊妃的緣故,在長安可謂是目中無人,最喜愛的便是竊玉偷香。
更甚是這位安山郡王曾與朝中某大臣的妻子有染,被那大臣發現後,當朝參了他一本,由此這安山郡王才消停了不少。
不管傳聞幾分真假,但凡事也絕不是空穴來風,這安山郡王的人品想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容色冷了下來,沈清柚皮笑肉不笑的道:“本世子妃跟世子出府有段時辰了,該回府了,就不同郡王叨擾了。”
她自然而然的牽起蕭成鈺的手,豈知方才走了一步,腰身之上竟被一柄尖銳的刀刃給抵住了。
“世子妃何必如此著急呢?”楊懷嗤笑一聲道。
這楊懷仗著楊妃果然是膽大妄為得很,當街上便使出了這麼一照。
餘光向後輕掃了一眼,原來方才說話間,跟在楊懷身後的婢女不知何時繞到了她的身後。
那柄刀刃是藏在寬大的袖口之中的,所以就算人行往來,也發現不了半分端倪。
“郡王這是做什麼?”沈清柚似笑非笑的望著眼前的人,眼底卻似萬里冰封,讓人不寒而慄。
楊懷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想請世子妃賞個臉,一起吃頓晚膳罷了。”
吃晚膳,只怕是鴻門宴罷了。
只是她與這楊懷並未過節,更甚是沒牽扯,此人突然的找上來,恐怕這背後少不了人推波助瀾。
蕭冰玉?墨清瑩?亦或者是墨清寧?不管是誰,她自有辦法把她找出來。
“郡王這麼做,就不怕本世子妃當街叫出來?”
她的威脅,於張狂慣了的楊懷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絲毫的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