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柚的眼神讓墨清寧有些犯悚,她心神不寧的避開視線,背脊陡然發涼。
為何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難不成這賤人察覺到什麼端倪?不……不可能,此事在百花宴之前就布的局,且招招謹慎,這賤人怎麼可能會發現…………
這邊,墨府的小廝已經往樹下開挖了,可挖了半晌,除了黑土細石,卻是什麼都沒有。
對上羅氏冷沉的視線,棠兒心下緊張起來,不對啊!她明明親手埋在這樹下的,怎麼……怎麼挖了這麼半天,還沒挖到呢?
方起一派鎮定的端著得到仙人的派頭,可那每挖一下就像挖在他的心口上,在這麼下去,恐怕他也難以圓說,墨衛國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眼見著這幾個人已經跟熱鍋上的螞蟻差不多了。
沈清柚方才狀似隨口的問道:“道長的意思是這鬼物藏在本小姐的院裡嗎?”
方起簡直想哭了,暗暗的吐了口氣,他頗為凝重的點了點頭:“若是找不到,墨老夫人的病恐怕難愈啊!”
難愈!只怕是你難以脫身吧!
心底問候了他無數遍,她的小臉上似籠罩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愁雲:“那就讓人在這雲煙閣上下都找找吧!道長以為如何?”
窮途末路的方起自然是求之不得。
羅氏亦是如此,不過心思一轉,卻又唯恐這裡面有詐,畢竟此事已然偏離了她的意料。
墨清寧的面色赫然一變,牽動著嘴角,正欲開口阻止。
豈知沈清柚卻似洞察了她的下一步動作般 ,率先說道:“父親,事已至此,為了祖母,也為了女兒能夠安心,還請讓府中的下人搜尋一番。”
墨衛國的神色頗有不定,畢竟這可是她的閨閣,若是傳出去於名聲有礙,可她都如此說了,且態度堅定,最後只得是鬆了口作罷。
板上定釘的事了,饒是墨清寧心中已然有所懷疑,卻也不得不就此作罷。
看著府中的小廝在這雲煙閣裡裡外外的忙活,墨清寧心底的那股子不安陡然加劇。
因為她發現這雲煙閣的主子云淡風輕的過了頭。
然而她的不安不是空穴來風,不過片刻,便有小廝從棠兒的屋裡搜出了一個渾身扎滿銀針的布偶,布偶身上的一道黃紙上寫著的,赫然正是墨老夫人的名字。
“不……怎麼會這樣……不……不是奴婢的……將軍明鑑啊!”棠兒早就嚇傻了,小臉一白,腿一軟已經跪到了地上。
可事實擺在眼前,她這話蒼白得很。
羅氏的臉色悄然生變,手下緊攥著衣角。完了,若是棠兒這賤婢為了保全性命而全盤托出的話,以墨衛國的脾性………………
墨清寧呼吸一屏,眸光暗自掃向了墨衛國手中的布偶。
這下羅氏母女算是明白了,這一晚上為何沈清柚不僅這般雲淡風輕,還幫著方起說話,敢情是等著這麼一出。
這有趣的一幕,無疑足夠讓人愉悅,譬如墨清瑩,能看羅氏母女倒黴便是她此生最大的樂趣。
墨衛國端看著手中的布偶,臉色陰沉的可怕。
大燕最忌諱這種巫邪之術,且這麼一個小小的婢女竟算計到主子的頭上了,簡直罪該萬死!
這其中的厲害,棠兒怎麼會不知道,感受著源自墨衛國周身的那股子凌厲的壓迫感,棠兒已然顧不了那麼多了。
“將軍,奴婢……奴婢是被人指使的。”
羅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額間冷汗涔涔。
墨清寧一記警告的眼風掃去,棠兒對個正著,回想起墨清寧之前與她說的話,原本到了嘴邊的字詞,陡然一變。
“將軍是念初小姐讓奴婢這麼做的,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反駁主子的話,奴婢冤枉啊!”
一字一句,道不盡的身不由己,說不完的聲淚俱下。
風向突變,羅氏那顆心總算落了地。
棠兒這丫頭還算機靈,知道什麼叫反咬一口。
墨清寧的眼底快速的掠過一抹得意,幸而她有所準備,拿捏住了棠兒的命脈,她親弟在她手中,任她也不敢全盤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