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思念,怎不見你們其中任何一人去京兆府衙門,送她最後一程。”
瑞草的聲音仿若裹著冰霜,似乎將空氣都凍住了,一時間,整個二樓變得燕雀無聲。
臉色鐵青,面容僵硬好似殭屍的寶媽,瞪了身後姑娘們一眼,忍不住申飭道:“都不懂規矩,給官差大人們添亂了,還不快把拿走的東西全都送回來。”
歡香樓的姑娘們聞言一鬨而散,紛紛回到各自的房間,將從青嫣房中哄搶走的東西一一送了回來,堆放在了門口處。
侯虎與侯猴二人上前,一一進行分揀,很快就羅列成了幾堆。
蹲下身的瑞草,首先將字畫一一攤開在地上過目。
五副畫,皆是花鳥魚蟲,可見青嫣之愛好。
畫作雖然不是名家大作,並不名貴,但繪製水平也十分高超,極具欣賞價值。
對於畫作方面,瑞草幾乎看不出什麼門道兒,若是木憶榮在這裡,還能同她講一講這些畫的事情。
一想到木憶榮,瑞草的眼底不禁湧起哀傷,像是碎掉的光影,一片片劃過她的瞳孔。
靜靜捲起畫軸的瑞草,掃向旁邊一小堆兒首飾,一邊一一檢視,一邊問說:“都在這裡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瑞草是在問她們問題的歡香樓姑娘們,陸陸續續點頭應是,道自己拿走的東西全都悉數奉還了,絕無私藏。
青嫣的首飾都十分名貴,不是掐金描銀,就是鑲嵌了寶石珍珠,很多上面都有京城首飾名鋪的刻印落款兒,沒有一件兒是大街上販賣的那種廉價飾品。
還有她的衣服,全都是名貴的綾羅綢緞,樣式新潮,顏色漂亮,且數量十分驚人,可見光顧她的客人,真的都十分大方。
只是,相較於青嫣奢侈的生活水準,她為人反倒十分的低調。
瑞草與歡香樓打交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從前來歡香樓的時候,她並未注意過這位青嫣姑娘。
長相不錯,穿著打扮也明豔的青嫣,前不久因為書生仲舉的案子第一次出現在瑞草面前時,瑞草還以為她是歡香樓新來的姑娘,完全不知道,她已經在此很久了。
青嫣的衣服首飾,字畫擺件兒,皆沒有什麼異常之處,站起身的瑞草又開始環視屋子,然後走到床榻旁邊。
床榻上錦緞的被子上面繡著繁複的花朵,十分漂亮,整整齊齊的鋪在床上,沒有摺痕,不見睡過的痕跡。
扭頭看了一眼空曠的書桌,以及被翻亂的箱子,再將目光落在整整齊齊的乾淨床鋪上,瑞草狐疑的問道:“這床鋪,有人收拾過了?”
每一次瑞草開口問話的時候,老鴇寶媽都會又緊張又尷尬的露出一個似哭一般難看的笑容。
“青嫣的床鋪,別人沒有動過。”
瑞草想起來了,她好像記得聽誰說過,一般人不會觸碰死人睡過的床鋪,嫌晦氣。
沒再言語的瑞草,將手伸進了平整的被子下面摸索了一番,然後在枕頭下,摸出了一個同心結。
同心結,有夫婦締結同心之意,多取紅色雙股線,以連環迴文的方式,綰成漂亮複雜的繩結。
瑞草此時手中拿著的這枚同心結,是用金線與紅線扭在一起,綰成的繩結,形成一個漂亮的桃心形狀。
閃爍金色光芒的紅色桃心繩結下方,穿了一粒雕成雙鴛鴦的綠色翡翠,顏色通透漂亮,價值不菲。
在桃心同心結最下方的紅色穗子,用貴重的金線一圈圈的纏繞固定住,食指輕輕拂過成圈的金線,能夠感受到冰涼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