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時有太多的疑惑無法解開,他只得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心愛的人躺在床上,雖然注射了鎮靜劑,可是依然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眉頭緊鎖,身子輕輕顫動,像是很激動又很恐懼。
他憐愛的伸手輕輕為她撫平眉頭,很快又皺了起來。
“芷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激動,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有任何的事情,都要彼此信任,彼此依賴,不可以不清不楚的生氣和誤會,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呢?看著你這個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你明白嗎?”裴君浩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輕聲說著心裡的擔憂和難過。
慕芷菡睡了整整一個晚上,裴君浩坐了一夜,一直看著點滴,也不敢睡,凌晨點滴總算打完了,裴君浩見慕芷菡還在睡夢中,便也上了床,躺在她身邊睡下。
帶著濃濃的睡意,不知不覺就將芷菡抱在了懷中,慕芷菡被他驚醒,睜開眼來,突然尖叫一聲,赤腳跳下了地面,雙手環臂抱著自己,大叫:“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裴君浩的瞌睡蟲立刻被趕跑了,起來拉她的手,柔聲說道:“芷菡,你昨天淋雨了,剛打完針,來,再休息一會。”
慕芷菡雙眸驚恐而飄忽不定,直搖頭說:“別碰我,別碰我!”
“好,我不碰你,來,芷菡,來躺下。”他小聲說。
“不,我不休息,我不在這休息,你別碰我!不要碰我!”她驚恐萬狀的往後退,一直退到牆角無路可退的地方,見裴君浩慢慢走了過來,拿起旁邊水果盤上的水果刀對著手腕,尖聲說:“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裴君浩嚇得魂飛魄散,芷菡這是怎麼了,以前他那樣對她,她都挺了過來,現在怎麼突然性情大變,她……真瘋了嗎?
“我不過去,我不過去,“他急忙停住,“芷菡,你到底怎麼了?你認識我嗎?我是君浩,我們就要結婚了,我們有了嘟嘟,是你的君浩啊,你看清楚。”
慕芷菡雙手緊緊捂住了耳朵,手中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她大聲的尖叫著,緩緩的蹲下身去,整個身子倒在了牆角,瑟瑟的抖個不停。
裴君浩急忙上前將水果刀收起,企圖將她抱上床去,可是他一靠近她就捂住耳朵將頭藏在胯下,大聲的尖叫著,裴君浩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拿了手機找醫生過來。
醫生過來好不容易再給她打了鎮靜劑,裴君浩擔憂的問:“她是不是病得很厲害,精神上會有什麼影響嗎?”
“看來真的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可是我不清楚事情的根源,也無法下定論,目前看來,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我說過,藥物只能起到一部分的作用,重要的心理的,這是一種心理疾病。”
可是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如何才能對芷菡進行心理疏導?裴君浩決定,親自去問慕品文,當時不是隻有他在場嗎?他是最清楚的,芷菡這樣,他要負相當的責任。
裴君浩來到醫院,卻被告之慕品文不見了,原來李榮才下去給他買早點,一會的時間,慕品文就一個人離開了,李榮到處找卻沒有找到。
裴君浩本來一宿未睡,剛要睡下芷菡就鬧騰,本就十分頭痛了,這會聽說慕品文又不見了,不由頭十個大,“嗡嗡”的響個不停,硬撐著打電話讓陳強也幫著去找,自己駕了車來到了墓夫人的墓地上,一切都是因為慕夫人去世,想來他到這裡懺悔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將車停下,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墓地走去,遠遠果然見墓地裡有人,再走近,還真是慕品文,可是他並不是在慕夫人的墓前,而是跪在母親的墓前,痛哭流涕,彷彿墓地裡的,是他至親至愛無限親密的人。
他慢慢走近,聽到慕品文痛哭著的沙啞的聲音:“雨煙啊,你這是為什麼啊,這麼多年了,你那時為什麼都不告訴我?為什麼死死的瞞著我呢?你這是要懲罰我嗎?現在你叫我如何面對君浩呢?我如何面對他,我對不起他啊,我沒有臉見他。”
“伯父,”裴君浩輕輕一叫,慕品文嚇得身子一顫,回頭見了君浩,臉色像個死人一般,半晌才出聲,卻彷彿幽靈的聲音:“君浩,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剛才啊,伯父,我去醫院找你不著,猜想你到這來了。”裴君浩跪在慕品文身邊,從慕品文旁邊的袋子裡拿了一柱香點燃,對著母親拜了幾拜,說“伯父,過去的事已經發生了,誰也沒有辦法再讓死者復活,可是活著的人不易,不能再這樣痛苦下去,芷菡她怎麼了?她現在快瘋了,你能告訴我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了嗎?”
“芷菡她怎麼樣了?我就說不讓她回來的,為什麼她要回來,為什麼要回來?”他喃喃的說,對著邱雨煙的墓地使勁的嗑頭:“雨煙,你恨我就找我吧,你找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錯。”
他痴了一般從邱雨煙的墓前跪到了陳霽芸的墓前,不住的對著墓碑嗑頭,嗑出血來依然不停,嘴裡喃喃有辭:“是我的錯,你們找吧,找我吧!”
裴君浩站在那裡看得也傻了,這父女倆都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