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著淚不敢哭出聲來,他心中的痛,已經傳遞到她的心中,她能體味到深受創傷的心,聯想起十五年前那個憂鬱的施哥哥,她更瞭解失去雙親的痛苦,對他有多大的打擊。
就讓他渲洩吧,只要施哥哥的內心能得到安寧,她不惜一切,父親久下的債,她願意替他償還。
他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跪在地上,兩手爬著往前,膝蓋和手掌與地面摩擦著,劃出一道道口子,鮮紅的血流了出來,一直隨著他撫摸墓碑的手劃到了墓碑上他父母的照片上,他卻似乎並不覺得痛,撫摸著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對著冰冷的石塊訴說著他十五年來對他們的思念,訴說著他心中的痛苦和孤獨。
慕芷菡第一次見這個在她面前如剛鐵一般的男人痛哭流涕,不禁也跟著淚流滿面,沉浸在他的痛苦和悲痛中。
她微微整理了身上破碎的衣物,站起來慢慢走近他,輕撫他的肩說:“君浩,你恨我爸,恨我,折磨我,我都理解,我知道你心中的苦楚,所以,我不恨你,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恨你,可是你要快樂起來,你每天板著臉,心裡很不好過吧,你笑起來那麼好看,我想伯父和伯母在天如果有靈,不是也希望你能快樂嗎?”
裴君浩的身體抽動著,突然轉過身來,一雙眸子幽深地看向她,慕芷菡看不懂他深奧複雜的眼神,擔心他又要做出什麼出乎意料的事來,可是無論他怎麼對她,她都願意接受,只要能安撫他,她什麼都不怕。
他突然緊緊地抱住她,淚眼對著墓碑,突然將她的頭對著墓碑按了下去,自己也對著地板猛的磕下頭去,不斷地說:“爸,媽,你們可不可以原諒我,可不可以讓我忘記仇恨,我能做的都做了,我已經處罰了慕家,懲罰也她,可不可以不再恨了?求求你們!爸,媽,我愛她,我愛她!”
他的聲音裡滿是乞求,滿是渴望,微弱而無助,像個犯了巨大壞事的孩子,流著淚那麼努力地想要求得到父母的誤解。
他誤會她那麼多,傷害她那麼多,今天在父母的墓地前,是他最後一次傷害她了,以後,他都不會再傷害她了,無論如何也不再傷害她一絲一毫。現在紫薇妹妹沒有了,她就是他的紫薇妹妹。
慕芷菡被他緊緊抱著,天地瞬間眩轉起來,雲霧籠罩著她,他抱著她,彷彿置身雲端般飄飄渺渺,如夢似幻。
他現在醒了麼,他都記起了麼,或者他從來都不曾忘記過?他明白了她的心,也明白了自己的心麼?所有的誤會都成了浮雲?
什麼都不管,她鑽在他懷裡,有了這句話,就是死,她也無懼。
他滾燙的淚水滴在她臉上,順著破碎的衣服滴落在她露出來的雪白的胸前,他抬頭,輕吻她的眼睛,又俯下身來,纏綿住她的舌,像要把它吸進他的口中。
就這樣抱著她,靠在墓碑上,她不敢問他十五年前的事,只是伏在他的身上,像只乖巧的小貓,蜷縮在他的身上。
依偎著靠在父母的墓碑上,輕吻她,愛撫她,一直到天暗下來,他抱起她往回走,她的臉伏在他的肩頭,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什麼是幸福?被深愛的人愛著,被深愛的人抱著,就是幸福!不管受過多少苦難,走過多少陰雨天,只要心中有愛,就會照亮黑夜,每天都是豔陽天,慕芷菡想。
把她抱到車上,他緊緊地擁著她,不許她離開一秒,她始終都像個溫順的小貓,蜷縮在他溫暖的懷中,任由他親吻,愛撫,索要。
輕撫著她的柔軟的髮絲,他憐愛地說:“你這小傻子,受這麼多苦,受這麼多的誤會,為什麼不恨我,偏偏還要愛著我呢?”
慕芷菡嬌羞的低下頭,對自己說:因為你才是妖精變的!妖精變成的施哥哥。”可是她不敢說出口來。
“芷菡,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我一路來一路想,都回憶起來了,我出車禍前是要去接你的,嘉熙跟我澄清過你被人陷害,可他不肯說是誰,我知道一定是曼茹,你等我找到證據,我要退婚,讓你堂堂正正做我的女人。”
“真的?你想起來了,你真的想起來了!”慕芷菡驚喜地捧著他的臉,笑得落下淚來。
“你與嘉熙的事,我也想起來了,出事的那天,嘉熙給我看了一個髮夾,是你送給柳若彤的那個,與梁嘉熙‘合二為一’的那個女子是柳若彤,可是嘉熙他因為喝醉了,當成了你。”他抱著她,將她緊緊擁進懷中,忍不住笑的說。
她恍然大悟,難怪他們兩人的話那麼奇怪,原來,是有這樣大的誤會沒有解釋清楚,難怪梁嘉熙對她那般柔情百許,難怪柳若彤對她有如宿敵。
“對不起,芷菡,請你原諒我,我這麼糊塗,這麼心狠,我給你那麼多的傷害......"裴君浩緊抱著她不斷懺悔。
”好了,君浩,都過去了,現在都過去了。”慕芷菡聽說裴君浩對她所有的誤會都完全解除,也抑制不住的激動。
再人再次緊緊相擁,心與心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