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菱悅一聽這話,便不由多看了朱慧琴兩眼。
她大概,得收回心中剛才的想法了。
只怕這個朱慧琴,是徒有一張清純無害的臉罷了。
這姑娘說起話來,牙尖嘴利,竟這樣厲害。
一開口,竟是在指責她這個中宮皇后不本分,一連數日不到慈寧宮來給太后請個安,殊不知原本就是太后不願她常來,她當然也樂得不走動。
再說了,方才她進門的時候,也說起了,這些天沒到慈寧宮請安的事兒,話裡話外,本就是先請過罪了的。
太后尚且沒有說什麼,這個朱慧琴倒是……
大概是仗著她身後的將軍府,還有太后如今對她的寵愛。
蘇菱悅也是覺得奇怪極了,從前白家依附太后,太后就在宮裡捧著容妃白氏,現在白氏身死,太后又迫不及待的找上朱慧琴。
不,也許是朱新山找上的她。
她不待見自己也就算了,怎麼日子久了,連腦子也不大好使了。
朱慧琴這樣的姑娘進了宮,難道將來真的是她能夠一手掌控的嗎?
蘇菱悅抿了唇角,把視線從朱慧琴身上挪開來,壓根兒就沒有理會她。
這重重的一拳打出去,卻落在了棉團上,朱慧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還夾雜著些許的委屈。
她長了這麼大,就沒被人這樣無視過,偏偏皇帝不理她,眼下皇后,也不理她。
朱慧琴面上有些掛不住,到底又年紀小,心裡說不出的委屈和鬱悶,扭臉兒便去看太后。
太后遞了個眼神給她,眼見著她眼眶微微泛紅,心下也是止不住的嘆氣。
本來朱慧琴這一開口,她還覺得有些叫她刮目相看,也更證實了眉壽先前所說的,只怕朱新山在家裡的時候,真是沒少在朱慧琴面前說起皇后的不是,弄的小姑娘如今是萬般不待見皇后。
只是她沒想到,說起話來是咄咄逼人,可這心性嘛……
朱慧琴接受到了那個眼神,也明白太后的意思,定了定心神,喉嚨也緊了緊,把聲兒往下一沉,嘴角也耷拉下去,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裡是說不出的委屈與低落:“皇后娘娘不喜歡我嗎?我看娘娘好像不大願意理會我的樣子。”
她一面說,一面還不忘拿眼角的餘光去掃視肖宸宇。
蘇菱悅自然是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的,如果放在現代來說,這個朱慧琴,大概是個標準的綠茶……?
她這是要在男人面前裝可憐了,還要顯得自己受了欺負的樣兒,越發的襯托出,她這個皇后,是多麼的過分。
不過蘇菱悅的目光觸及肖宸宇的面色時,她突然發現……
也許,朱慧琴要失望了。
而事實上,她所料不錯。
在肖宸宇的眼裡,根本就沒看到這個人似的,自然也沒把朱慧琴的任何反應放在心上。
太后冷眼看著,他們兩個這樣子冷落朱慧琴,倒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今兒個一起到慈寧宮,是來同她表態的。
至於說表的什麼態,她心下冷笑一聲,陰沉著臉看向蘇菱悅:“皇后如今便是這樣桀驁的樣子嗎?慧琴是哀家傳進宮,叫她在慈寧宮陪哀家小住的,這日過去,六宮各處也都走動過,唯獨是皇后的朝陽宮——素日裡皇后也不到慈寧宮來請安,慧琴生怕貿然唐突了你,今日你隨著皇帝一道來,慧琴同你請安問禮,你當著哀家的面兒,就置若罔聞嗎?”
蘇菱悅真的是見識的多了,如今倒也不至於說為這些事兒就生氣。
太后顛倒黑白是一把好手,這女人大概一輩子沒有十分不順心的時候,是以如此張狂慣了,覺著這天底下的事兒,就都該順著她的心意。
蘇菱悅就站在那裡,連落座的意思都沒有,蹲身又一禮:“母后這樣說,臣妾便又要惶恐不安了。先前幾次,臣妾不大會說話,弄得母后不高興,後來母后也說了,還是叫臣妾少到慈寧宮來,也免得惹了您不痛快,臣妾想著,臣妾既然這樣不招母后待見,為著母后鳳體安康,還是少來為好,怎麼如今母后卻又這樣子責怪臣妾呢?”
其實太后也早就看明白了,要指望這個皇后逆來順受,是不可能的了,通常都是她說上一句,皇后那裡便有一大車的話在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