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柳風絮正在家裡吃茶,一邊同幾個姐妹說著閒話。
"妹妹,你竟然還有閒心吃茶?"園子外面響起來一道尖銳的女聲。
柳風絮尋聲抬眼望過去,正看到一身粉色華服的少女,她一雙水眸好像會說話,櫻桃小嘴半張著,額頭上還帶著一層薄薄的細汗,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她抬了玉手,掀開亭子上懸著的珠簾,在各人臉上轉了幾轉,最後落在了柳風絮的臉上。
柳風絮暗暗在心中罵了一句,"不要臉的妖精,整天勾搭男人",面上帶著笑,把粉色華服的少女讓進來,"哪陣風把姐姐吹過來了。"
"妹妹,我方才在小侯爺的府門口,你猜,看到了什麼?"
柳風絮將瓜子皮吐在桌上,沒生氣地耷拉著眼皮,略有些敷衍地問了一句,"姐姐看到了什麼?"
"莫不是那位小侯爺有了新歡?"
整個州府,誰不知道小侯爺對女人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曾經有膽大的女子想要靠近,結果被林楓一巴掌掀翻,還將自己的外袍扔進了火中的逸事,可讓州府未出閣的姑娘們難過了許久。
聽說那件事以後,一個月內,州府女子出嫁的人數超過了往前三年,一些本來還打算能夠同林楓共度餘生的女子,也都揮淚斬斷情絲,由著家裡安排著嫁了人。
所以,柳風絮話剛出口,便引得旁邊的幾個人笑出了眼淚。
"妹妹還真是料事如神,"粉色華服的少女撩了撩耳邊的碎髮,"方才我從叔叔家裡出來,正巧碰到小侯爺回府,還帶著一個女子,下車的時候,那女子還是搭著小侯爺的手下的馬車。"
華服少女臉上有一絲猙獰,恨不得將手裡的帕子絞斷,在看到眾人看著她的眼神後,她才回過神來,輕輕咳嗽兩聲,弱柳扶風般說道,"姊妹們可知道那個好運氣的女人是誰?"
眾人眼神意味深長,誰不知道,粉衣少女仰慕林楓已久,她叔叔的家住在林楓的對面,所以她才總是藉著去叔叔家裡請安,常在林楓門口晃悠,就是為了林楓能夠多看她兩眼。
柳風絮注意到,粉衣少女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地瞥了柳風絮一眼。
柳風絮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她想起來柳傾總是同林楓走的很近,便試探著問道,"難不成是我家親姐姐,柳傾?"
粉衣少女點點頭,"妹妹果真是冰雪聰明,三生有幸住在小侯爺府上的,正是你的親姐姐,清風樓的掌櫃,柳傾。"
柳風絮轉了轉眼珠子,感覺一節的胸口有些泛酸,怎麼柳傾就這麼好地命,竟然能得到小侯爺的青睞,若是真的嫁到了侯爺的府上,那還不是一步登天。
她心裡泛酸,嘴上的話也是犀利,"諸位姐妹們怕是不知道,我姐姐這個人,為人行事最是大膽,這還沒有過門,便已經住到男方的家裡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給小侯爺做通房呢。"
粉衣少女眼睛瞪得很大,愣了半晌,"竟然還沒我過門?"
"正是,連上門求親也不曾,何來過門一說,這婚姻大事,講究的就是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出來也不怕諸位姐妹們笑話,我這個姐姐,實在是不拘禮法。"
柳風絮在這邊一敗壞,添油加醋一番,柳傾就成了林楓養著的上不得檯面的小妾。
九月初,是郫縣的鬥花盛會。
這鬥花,斗的不是菊花,也不是桂花,而是郫縣所以達官貴人家裡的花,是一場比美大會。
照例,只要是未出閣的姑娘,或者是出閣不滿一年的新婦,無論有什麼事,都必須來露個臉。
歷年來,宴會都是設在官府的後花園裡,由縣令的夫人主持,今年,也是不例外。
三日後,縣令夫人設宴後花園。後花園的菊花開的正盛,剛下完雨,有些雨水還掛在枝頭,映襯著淡紅粉黃的菊花,正如豆蔻年華的姑娘粉面含春,欲語還羞。
柳風絮故意戴了全套的最新首飾,頭面也是純金打造的,看起來就像一個金孔雀一般,穿的是玫瑰粉繡花金紗裙,高昂著脖子,端的是貴氣十足。
縣令夫人端坐上首,尹逸風是今年剛上任的,她也是頭一次主持這種盛會,自然得拿起來派頭。
但是尹逸風是和一根筋的,也是因為簡奇水做了一個表率,讓他整日心驚膽戰的,過得連一個普通老百姓都不如,更是不敢貪一點油水,所以她雖然身為縣令夫人,但是渾身上下,都是光溜溜的,唯一的玉簪和鐲子,還是出嫁的時候,孃家陪嫁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