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們有榮娘,肯定沒問題的,"柳風絮簡直被那張契約迷了眼,這兩日整日把自己關在閨房裡繡嫁妝。
那新娘子的嫁衣,不知道繡了多少遍,她一定要打扮成全郫縣最美的新娘,讓整個郫縣的父老鄉親都趴在酒樓茶肆的勾欄上觀看。
一想到這些,她便眼神朦朧,嘴角微微上揚,笑的痴痴的。
"榮娘是我們手上的王牌,若是榮娘暴露了,我們損失慘重,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讓榮娘出面,"簡修文伊人冷水澆在柳風絮的頭上。
柳風絮臉色陡然一變,陰沉著一張臉說道,"榮娘是我的人,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還輪不到你來教我。"
"絮兒,"趙曼柔一看柳風絮又要發飆,趕緊伸手壓住她,"你別衝動,聽你大叔叔慢慢說。"
柳風絮咬咬牙,重新坐下來。
"你想怎麼用?"簡修文見自己勸不住只好換一條路。
"故技重施就行了,反正榮娘機靈的很,不會有事的。"
看到柳風絮這麼胸有成竹,簡修文嘆了一口氣,心道,這女人執拗起來,真不是一個愚蠢能夠形容的。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柳傾不是蠢貨,相反,她很聰明,同樣的招數,她肯定不會上當兩次,你好自為之。"
柳風絮再次暴走,"你什麼意思,那個賤丫頭不是蠢貨,我是蠢貨是不是?"
簡修文擺擺手,示意趙曼柔趕緊將這個亂咬人的瘋狗帶走,自己閉著眼睛養神。
回去的路上,趙曼柔看著自家閨女黑成鍋底的臉,小心翼翼地開口,"絮兒,我覺得你大叔叔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還是小心行事為好。"
"嗬,那我的婚事孃親打算怎麼辦?"柳風絮一臉嘲諷,"是打算隨便許配給一個人品好但是出身貧寒的酸秀才,還是打算嫁給一個富商做妾?"
趙曼柔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你都聽到了?"
她沒想到,自己晚上和柳益元在床上商量的事情,竟然被柳風絮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了。
"我和你爹就是這麼一說,我是當孃的,哪有不想讓自家的閨女嫁的好的,你放心,娘肯定盡心盡力,給你找一門稱心如意的好郎君,"趙曼柔放低姿態,好聲好氣地安撫著柳風絮。
柳風絮撇過臉,透過挑起來的簾子看向大街上,盛夏的時節,街上的男女老少都穿的格外清涼,那些等著嫁人的少女,將一身曼妙的曲線毫無遮掩的露出來,那些還為娶親的少爺,一個個架舟湖上,吟詩作對,時不時向橋上拋幾個媚眼,一身風流生怕顯示不出來,這樣鶯鶯燕燕求愛的場面,倒真是看的人眼疼。
而柳風絮,早在尚未及笄的時候就看到了這種場景,在她幼小的心靈裡引起了不小的影響。
自己的婚姻,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的。
"我乏了,娘,你別說話,讓我歇歇罷,"她不願在聽趙曼柔的話,閉著眼睛裝作精神不濟的樣子。
見她這幅樣子,趙曼柔也不忍心繼續打擾她,便嘆了一口氣,只能由著她去了。
郫縣城西的小院子,榮娘對著銅鏡,在額前貼上了花黃,又將胭脂點在唇瓣上,輕輕抿了一下。
"老杜,我出去和姐妹們逛街去了。"
杜安順正坐在院子中間的大柳樹底下洗衣服,看到媳婦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便笑道,"榮娘,你可真是越來越美了。"
說著,他將手在衣服上蹭了兩下,伸手把榮娘圈在懷裡,不顧榮娘躲避,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榮娘眼底露出一絲厭惡,但是隨即換上一副笑臉,"都這麼大個人了,還沒個正經。"
"反正咱們關著門,還能有誰看見不成?"杜安順理直氣壯地說。
榮娘面色有些躲閃,眼神偷著往天空看了一眼。
杜安順捕捉到她的眼神,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大門外面,巷口的大柳樹,大柳樹枝葉繁茂,只能聽見蟬鳴的聲音…什麼也看不見。
"那上面有人?"
榮娘眼神明顯有些慌張,但是很快遮掩下來,嬌嗔一句,"你這腦袋瓜子,整天想什麼呢,這人還能像鳥一樣,住在樹上不成。"
杜安順眼底有些失望,他扯著笑容,道,"趕緊去吧,別去晚了,又讓你那群姐妹笑話你,看見有什麼好用的,好吃的,儘管買就是了,不用心疼銀子。"
榮娘眼裡有些愧疚一閃而過,隨後便心安理得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