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了馬車,一路按照留下來的記號來到漁村附近,他耳力本就極佳,一路走來,本應該是鳥鳴不斷的,可是山路上卻異常地安靜,靜得有些詭異,正所謂事出無常必有妖,聽到山裡有些異常地動靜,便掀開簾子,正要說話,看到武青已經不在了,便知道他已經去查探了。
果然沒過一會,武青便回來了,他靠在馬車旁邊,輕聲道,"山上有匪,手裡還有刀,看起來有些兇悍,不像是才組織起來的。"
"繼續走。"他看到杜安順畫的記號還指著前方,便知道柳傾她們一行人已經進了漁村,就算是前有狼,後有虎,他也得去虎山把人撈出來。
進了漁村,便看到有一個三進三出的大瓦房,在全是茅草房的漁村裡甚是眨乍眼。
武青趴在房頂上看了半天,面無表情地回到馬車旁邊,輕聲道,"屋裡有幾個華冠錦服的人,看樣子並不像是本地人。"
林楓讓旁邊的小廝打扮當地的村民混進去,去打探一下這些人的底細。
"武青長得比較兇,你長得討喜一些,更能套出來一些有用的資訊。"
武青一臉鬱悶,甩了甩額上的碎髮,他長得哪裡兇了?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見著他都往他身上撲。
過了一會,派出去的小廝回來了,跪在馬車旁邊,"爺,打探清楚了,那瓦房本來是當地的大戶董家的,但是前兩天突然來了一幫人,把他們的瓦房佔了,那董老爹不答應,就被為首的匪徒吊死在村頭,整整吊了三天三夜,屍體都發臭了,董老爹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兒,被那匪首相中,但她抵死不從,竟一頭撞在柱子上,董家,算是沒人了。"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竟然沒有人來查?"林楓皺著眉頭,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些漁民怎麼就任人宰割,沒有人去報官嗎?
他們現在,就是民不舉,官不糾,因為本來科技就不發達,只能靠人或者馬的腿來傳遞資訊,官府哪有那麼多閒工夫去天天看著一個小漁村。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人竟光明正大地做些禽獸不如的事。
聽到董小娘子的遭遇,林楓感覺自己胸口莫名慌張,這若是換成柳傾,恐怕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吧。
他不準,他絕對不準發生這樣的事。
"化成難民,潛入村裡。"
他眯著眼睛看著前方的村子,眸光逐漸冷下來,帶著肅殺之氣。
天還沒黑,他們距離村子不過才幾里路程,本來意氣風發的一行人,此刻彎著腰,臉上被泥土抹得十分狼狽。
看到前方似乎有人影,林楓示意眾人慢下來。
等到漸漸靠近,他才看清楚帶隊的人竟然是柳傾。
"柳傾。"他沉聲拍拍柳傾的肩膀。
柳傾轉過頭,看到林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這是?"
"閒來無事,聽說最近匪徒猖獗,也來秤一逞英豪。"林楓故意道。
旁邊的武青小聲"切"了一下,對自家主子口是心非顯得很鄙視。
林楓後退了半步,一隻腳踩在武青的腳掌上,順便碾了碾。
武青面不改色,好像被踩著的並不是他的腳。
"林楓,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柳傾糾結了半天,似乎在找一個最恰當的字眼可是找了半天,也還是沒有找到,她只好放棄。
"別說了,"林楓擺擺手,"之前的事,以後再說,眼下,最要緊的是把這一關過去。"
"我方才打探過了,村裡似乎進了匪徒,匪徒手段十分殘忍,若是想要進漁村,恐怕不易,我們必須裝成是東邊來的難民,才能獲得匪徒的信任。"
因為東邊近來大雨連下了一個月,不少房屋都已經被沖垮了,原地的住民死的死,逃的逃,這個說法倒是能讓人信服。
到了漁村,便看到漁村入口處圍著一群村民裝扮的人,但仔細一看便能辨認出,這群人絕對不是普通的村民,普通村民不可能會在手裡拿著刀。
"站住,幹什麼的。"
看到橫在面前的刀,王栩賢攥著拳頭,正要發洩,卻被林楓輕輕往後一帶,他的力氣使得雖然不大,但是卻迫使王栩賢向後退了一大步。
隨後杜安順便道,"這位小哥,行個方便吧,我們都是從東邊逃過來的,已經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好不容易才逃到這裡,我們不求別的,只要能賞我們吃碗飯就行了。"
這些匪徒們大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得不落草為寇,他們有的也是因為天災而逃出來的,聽到杜安順這番話,不由得想起來自己以前的遭遇。
"唉,老天爺不賞飯吃,咱們也沒有辦法啊。"
"可不是嗎,聽說這次東邊的大水,淹了不少村子呢,"另一個一臉八卦,"好好的莊稼,辛辛苦苦半年,好不容易趕上收穫的時候,誰知道突然連下了兩個月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