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伯答應重回武當之後,張良的內心好受了不少,前路漫漫,他不忍心讓祿伯再添勞苦。
“張良還有一件事要勞煩祿伯。”
“公子請說。”
“二弟的屍身尚在堂前,請祿伯前往張家老宅,替我祭拜一番。並將二弟屍身封在暗室之中,待時機到來,再行安葬。”
“老奴遵命。”
“此事辦成之後,祿伯可以安心回武當休養,待張良學成之後,自會前去看你。”
“老奴在武當,等著公子。”
張良、張雄和裴姓老者,一同送別祿伯,正所謂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張良的心中,不免傷神。
張雄將採來的一大包野果交給祿伯,他雖不善表達,心思也簡單,誰對他好,他便對誰好。
祿伯看著身邊的裴姓老者,似乎有什麼話說,但當著張良的面,卻又無法明說,只能生生地嚥了回去。
兩相分別之後,裴姓老者邊伸懶腰,邊說道:“這廟裡太悶了,老夫出去走走。”
張良心思聰穎,祿伯有事要與這位裴姓的老者說,便沒有阻攔,也沒有讓張跟隨。
前方的密林之中,昨日的戰場已經不復存在,暗影真的像影子一樣,太陽一出來,便消失得乾乾淨淨。不僅是地上的屍體,甚至是打鬥的痕跡,都被悄悄的抹去。
祿伯和裴姓老者對面而立,卻無一絲的殺氣,黃石公的藥雖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也算是奇藥,祿伯服藥之後,已經開始好轉。
“見過劍聖。”祿伯率先說話,拱手說道。
裴之信少年成名,威名傳遍九州。雖然此時距離裴之信一劍破三千,已經過去了十年,但劍聖之名,依舊赫赫,武道之人無不向往,更被玄門之人奉為神明。
但要論起年紀,他才堪堪四十出頭,在祿伯面前只能算是晚輩,但聞道有先後,裴之信一鳴驚人,讓天下的武林中人黯然失色。
“諸葛兄不必多禮。”
聽到裴之信的回答,祿伯的神情之中,滿是悲傷,他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眼前這個少年天才。
初見之時,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就算是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但只是十餘年,就算再不濟,也是個中年人。
可再看裴之信,其體型佝僂,面如枯槁,如同老朽一般,看著比祿伯還要年長。跨過長生之境,便能永葆容顏,按照裴之信的武學根基,本不該如此。
可祿伯哪裡知道,裴之信當年親眼看見昌平君在他面前自裁,冒死殺出重圍之後,武道修為一降再降。
道心的失衡加上信仰的崩塌,讓他漸漸開始墮落,投入到世俗的洪流之中,隱藏於街邊市井。
若不是那個老傢伙的出現,他可能會像一灘爛泥一樣,繼續消沉下去,醉生夢死,一直到死。
“你......”
“往事不必再說,諸葛兄是想問,我為何會出現在此,”
“正是。”
“受人之託,終人之事。同時也可以彌補老夫心中的遺憾,老夫便來了。你放心,老夫對張良並無惡意。”
“既然如此,在下便放心了。公子,便勞您費心了。”
“放心,這小子算是塊可造之材,只是入道時間稍晚,還需要歷練。日後的修為,不在你之下,或在老夫之上。”
“劍聖如此說,我便放心了。”
“別一口一個劍聖,當年的裴之信已經死了,諸葛兄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