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寶:“……”
操,白感動了。
見金元寶一語不發的轉過身去,悶悶不樂,李綠蟻微微一笑:他倒想船上有這麼高科技的東西,但是現在還沒有,所以如果當時自己真的一口氣沒憋上來,窩瓜也沒及時的救下,估計自己真的就涼涼了。
四天前的夜裡——
金元寶嘟嘟囔囔的“所以你知道了吧,我是非常討厭坐火車的,特別是咱們經歷的那什麼什麼冰棒事件一樣,再次被困在冰冷、狹小、沒有人情味的空間裡,你還記得嗎?咱們經歷的那事?”
李綠蟻揉了揉太陽穴,困得不行,只想睡覺,因此隨意應承著“知道知道,不過窩瓜,咱們還是快點睡吧,剛才就跟你聊了半天人生,再不睡天都亮了,你不想坐火車回去,咱們就坐客運汽車吧。”
“哎,這個主意不錯,屎殼郎,我們能去南京嗎?”
“去南京幹嘛?”
“之前黑眼鏡不是好多東西都在南京博物館借的嗎?我也想去借個來。”
“你要借什麼?”
“聽說越王勾踐劍在南京博物館裡,我寫個欠條,不知道南京博物館肯不肯借,最好是沒有利息的那種,我先借來切幾天菜,再租出去幾天收高利貸,嘿嘿,屎殼郎,屎殼郎,你說他肯不肯借?我不識字啊,借條你能不能給我寫個?”
“呼呼呼呼——”
李綠蟻不再管窩瓜的滿嘴跑火車,直接裝睡:不得不說,窩瓜雖然長得不好看,但是想的還挺美,雖然不知道黑眼鏡是怎麼跟南京博物館借了那麼多東西,但是引得窩瓜想將人家的越王勾踐劍借回來切菜????
黑眼鏡罪過不小。
窩瓜求了李綠蟻半天也不見他吭聲,自顧自的“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啊,咱們一定得從南京繞回去,不然我不走,我一定要去!”
夜晚寂靜,蟬鳴漸歇。
“呼呼——”民宿裡的呼嚕聲如旱地雷,一切都靜悄悄的。
忽然一陣嘈雜的“叮鈴”聲將李綠蟻驚醒,窩瓜雷打不動,還是呼呼大睡,李綠蟻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看了看座機號碼:長島醫院的?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喂,您好,請問是秦翩翩的朋友,金元寶先生嗎?”
李綠蟻側頭看了一下正在呼呼大睡的金元寶:對了,之前在填醫院的那張探視單子時,金元寶為了撩那個做記錄的小護士,因此從李綠蟻手裡將填表的單子搶過去,自己填了自己的名字,因為考慮到自己兩人要在秦翩翩病癒前都留在長島,兩人也沒有電話,因此聯絡電話也填了旅店的名字。
“是,怎麼了?”
“這麼晚打擾不好意思,但是我們有一個很為難的事情一定要跟您商討一下,就是本來在0923號病房內的秦翩翩小姐,原本定好的是在四天後出院,在剛剛值班護士去她病房內看望時,忽然失蹤了。”
“失蹤了?!”
“是的,那位秦小姐留下一張字條,好像是轉交給您的,先生如果不放心,請馬上到這裡來一趟。”
李綠蟻心頭一震,連忙答應,將窩瓜搖醒,電話卻沒有掛,對著值班護士的“那張字條寫了什麼?”
“是很奇怪的一些符號,我們不太看得懂,先生如果你看得懂的話,還是趕緊到這裡來一趟吧。”
金元寶悠悠轉醒,看著李綠蟻著急忙慌的樣子,揉著眼睛的“咋了這是?”
“秦翩翩在醫院失蹤了,我們快去醫院一趟!”
“啥?”
中山陵頂——
此時此刻——
“咱們回去吧”,李綠蟻心有慼慼,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總有點風聲鶴唳,金元寶累得直喘氣,坐在石階上不起來。而此時兩人的眼睛卻忽然被一個極特別的景象攥住了。
一位衣衫前後都溼透的婦女正扛著一架輪椅上來,有時扛著太累,她就放在腹前提著,這樣也維持不住時就單手從扶手穿過斜靠著身體氣喘吁吁地挎著,有這樣許多次轉換。周邊有人見到了要來幫忙,她卻婉言謝絕了。而觀察她的雙腿都是健康的,不甚明白她的用意。既金元寶不急著走,李綠蟻也坐在他身旁看看究竟。
好半晌後,她終於登到上面,連忙把輪椅放下卻也不休息,一臉焦急地看向下面,李綠蟻這才注視到在下面也有一個穿深藍色T恤的人,他的衣服都緊貼著他的身子,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能留下一個溼的腳印,卻橫抱著一個十幾歲的男孩步履穩健的走上來,在女人的幫助下將男孩一起扶到了輪椅上。
出人意料的是,末了那位父親鬆了一口氣,絲毫未言及一路辛勞,對男孩豎了一個大拇指,反而誇讚他一路表現十分堅強勇敢。看到男孩自豪的笑容,李綠蟻的心不知為什麼,忽然一下子揪的緊緊的。
毋寧說離此地最近的地鐵口在幾公里以外,但數千級臺階便已讓人叫苦不迭,何況負重良久。現在是午後一點,不知他們何時到達,何時從家中出發,又何時萌生要來最高處一看南京中山陵的願望——
此刻李綠蟻對一路來此地的辛苦已再無任何的怨言。而一霎時先前平臺上許多扯著女高音喊叫的導遊的擴音器電池耗盡,人群因為酷暑而悶悶無言,連梧桐樹上鳴叫的夏蟬也都緘默。他們擺好了一個姿勢,請了一位遊客照相。父親挽著母親的肩頭,另一隻手都緊握男孩的手。背後那扇封印著石碑的門也大開。男孩面對大家的注視顯得有些羞怯,卻還是對著鏡頭靦腆的笑著。父母也一直滿足的笑,並不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