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午後時分,欒菁菁還是遲遲沒有動靜,卻有人最先耐不住暑熱,便是聶奉水,直言此次章青選錯了人,欒菁菁聽在耳裡,卻什麼話也沒說。
看著船員都不急的模樣,左復微微一笑,似乎在沈菀菀耳邊輕輕呢喃了幾句,沈菀菀點頭微微一笑,天真可愛,明顯答應了。瞎子躲在拐角,將一切看在眼裡,怕在心裡,始終不敢出一聲大氣,似乎自從在給沈菀菀測字以後,他就變啞巴了一樣。
直到夜色四闌,眾人之中還沒有人有動靜,連欒菁菁都有點坐不住,看著在船頭好像是夜觀天象,又好像是在低頭自語的李綠蟻:難道真的是以訛傳訛?不可能,章青對他的評價那麼高,除了總指揮,誰能讓他得到那麼高的評價?難道他是在扮豬吃虎?還是真的如組長所言,他也察覺到了團隊裡有——
李綠蟻扭了扭脖子,金元寶湊到旁邊,悄咪咪的說了些話,李綠蟻轉頭詫異的看了瞎子一眼,的確有點奇怪的“真的?”
“千真萬確,當時我還奇怪呢,你看瞎子那樣好色,但是中午連吃飯都躲在旁邊吃,明顯是嚇得不簡單,這件事有蹊蹺。”
嗯,是有點蹊蹺,“找個時間,單獨的,我們悄悄問問他,別引起別人警覺了。”
黑眼鏡說過,現在這群人裡,除了金元寶,其餘人皆不可信,因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那群人假裝的,如果自己露出破綻,那就功虧一簣了。
白日裡有幾艘大船從旁邊經過,李綠蟻這條船便佯裝成是普通的漁民,並沒有過多的慌張,因為此地離月牙灣也不遠得很,在這範圍內的都屬正常。
白天裡李綠蟻說的“水龍的存在是很難判斷的”這句話,一半是對的,水龍的存在的確是很難判斷的,但是隻要有那個東西的話。
天上的星星開始隱隱約約升起來了,只要等到入夜一點整的時候,就可以了!
現在時間還早,李綠蟻抬手看了看手錶,因為在船上也沒什麼事,白天黑夜都顯得漫長,眾人安排了值班表便開始陸續進船艙睡覺了,因為水桶礙事,便將水桶擱置在了甲板上,也由看管人員監督。
第一班是左復與沈菀菀,兩人本就是祖孫,不好分開,眾人進入夢鄉後兩個小時,是李綠蟻與金元寶換班,其後是秦翩翩與聶奉水,聶奉水為了討好秦翩翩,特意讓秦翩翩多睡一會,秦翩翩也樂意如此,擺了擺手便轉身進了船艙。
黑暗中海上的一切都不可捉摸,聶奉水恨恨的在船頭,看著那個白日秦翩翩刻出來的“義”字,生氣的踏了踏:什麼忠肝義膽,不就是李綠蟻那個小白臉嗎?真是氣死我了!我為了追翩翩,一路從美國跑到了紐約,還從紐約去了華盛頓,最後還來了中國,卻沒想到居然還是敗在了一個小白臉的手裡,可惡,可惡!
悶聲的準備回到駕駛室內轉一圈轉移一下瞌睡之意,卻駕駛室內傳來好像上下兩排牙齒“咯吱咯吱”打架的聲音,聶奉水奇怪:這船上就這九個人,其餘八個人都睡著呢,難道是老鼠在船艙偷東西吃?
這樣一想,白日李綠蟻偷走自己馬子的事重疊在一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這些腤臢齷齪的東西,就喜歡偷別人的馬子!
在左右尋找些什麼東西,準備做個趁手的砸扁老鼠的工具,偏頭轉了一圈,看到白日裡被秦翩翩用來刻字的那個修柴油機的扳手,正俏楞楞的泛著白光,斜欹在船梆上,握在手裡掂了掂,感受了一下沉甸甸的分量,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讓你小子狂,居然敢泡我的馬子,等老子砸死這隻死老鼠,下一個砸死的就是你小子!最後馬子還是老子的。
說來奇怪,今夜眾人睡得格外的沉,好像是中了沉睡魔咒一般,連秦翩翩都覺得如此,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以她所接受的教育與訓練,是絕不可能在值班時跑去睡覺的,而且她下意識的以為船上就這些人,因此有聶奉水值班,一個人也夠了,沒做他想,不然之後發生的事情,便也不會這樣了。
“吖吱”一聲,聶奉水躡手躡腳的輕輕開啟駕駛室的大門,門推開的聲音極輕,靜到幾乎不可聞,聶奉水得意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走向駕駛室內,因為他剛才藉著月光看見了,一個足有沙包大的影子照在牆壁上,這隻老鼠一定大的不簡單!
逮住它,將它敲成肉醬!
一步步朝著大老鼠靠近,就快了,就快了,藉著月光,前面一團好像是毛茸茸一般的影子就在前面,雖然還隔著一道船長與副船長之間的木門,但是隻要聶奉水低低頭,不用想也知道這隻老鼠就在前面,聶奉水當即想也不想的舉起扳手,呼喝一聲就要朝著那腦袋砸下去,卻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畢生以來,最不能相信的一幕。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聶奉水舉著扳手的手懸在了半空中,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卻那一團影子緩緩升起,慢慢的與聶奉水視線對齊,聶奉水嚇得屎尿橫流,目眥盡裂,瑟瑟發抖的就要奪門而出。
“你——你——”顫抖“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是怎麼混到船上來的?你,你,你到底——啊!!!!”
聶奉水大喊一聲,卻那一團陰影在月色的籠罩下,慢慢展現出來,看著跌倒在地,嚇得瑟瑟發抖的聶奉水“哎呀,被你發現了,怎麼辦呢。”陰影剛才看的,不是別的,正是月牙灣的航海地圖和船上的經緯度探測器。
“桀桀——”聶奉水嚇得眼淚鼻涕,就要奪門而出,那陰影緊追不捨“所以呀,既然被你發現了,那你就不能活下去了!!”
“啊!!!!”
“撲通——”黑夜中,似乎有一聲極為沉重的落水聲,這一聲動靜極大,但是卻沒有吵醒任何一人,除了黑暗中睡在客艙中的左復,他的雙眼始終睜開著,嘴角始終微微上揚,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極好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