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這件事,雖然是藺國侯府做的,可是,幕後主使,為師查到,另有其人。”
裴安此刻跌跪在地上,正哭的無法喘息,聽到這句話他緩緩的抬起了通紅目光,幕後主使,顧小暖從未和他說過。
衛老前輩雖然起了個頭,可是看著裴安看向自己,他卻又好像不願多說,想了想道,“算了,為師還是不說的好。”
言罷他站了起來,欲要離開,裴安忙一把拉住他盯著他道,“師傅,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幕後主使?”
衛老前輩嘆息了一聲道,“你就當作是藺國侯府罷了。”
什麼叫做當作藺國侯府罷了?這擺明了就是在說,幕後主使還是人,真兇不是藺國侯府?這樣挑起了一個人的胃口,卻又不說了,裴安怎肯放棄追問,他跳了起來,攔著衛老前輩道,“師傅,什麼幕後主使,您說清楚?”
衛老前輩看著沉沉的嘆息道,“那個人,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裴安更加想知道了,攔著衛老前輩道,“什麼叫做不知道好,難道那個人比藺國侯府更大?難道他還是王上不成……?”
話到這裡,裴安看著衛老前輩的眼神,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當真……是王上……?”裴安的聲音在顫抖。
嘆息了一聲,衛老前輩低下了頭,半晌才微微的點了點頭,“就是先王上。”
裴安怔住了,怔怔的立在了原地,這一刻他的腦子一片空白,這一刻,他什麼的都想不到。
他連衛老前輩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他只覺得腦子在那一刻一片空白。
這就是自己效忠的王室啊,這就是自己拼命在戰場上廝殺效忠的王室啊。原來裴家的滅門案,都是先王上的傑作。
這一刻裴安只覺得自己活的就像個笑話。自己敬愛的師傅,養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師傅,只是把自己當作一顆棋子,只是將自己當作是一柄利劍在打造。
自己只當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可是他卻對自己毫無半點情分,半點感情,從頭到尾都只是利用。
自己效忠的王室啊,卻是滅了自己裴家滿門的人,還給裴家扣上一頂髒帽子。
二十多年了,揹著逆臣之名二十多年了,自己一度以為憑著自己的努力,憑著自己這麼多年顯赫的戰功,已經可以為裴家當年的過錯贖罪了。可是忽然有人告訴自己,那都是假的,其實錯的從來都不是裴家,自己根本無需為之贖罪,因為自己也是受害者。
原來自己只是顆棋子罷了,這一刻裴安多麼想,多麼想當年如若自己死在了街頭,沒有活下來,那該多好。
那樣的話,他便可以陪在自己親人的身邊,自己便再也不用承受這些痛苦,再也不用揹負這些,自己至少不是孤獨的。
裴安甚少喝酒,可是今夜他卻喝的亂醉,他這一刻想將自己喝的不省人事,那樣的話自己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只是不知為何,平日裡兩杯就倒的他,今日卻怎麼都喝不醉,更可怕的是,他越喝心中越痛苦,那些痛苦並不會隨著喝下的酒而減少半分。
喝酒前,他只是痛苦,可是這一刻,除了痛苦,他還有孤獨。他喝醉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一刻他才覺得他活的是那麼的可悲。
“子塵,你說,我活的像不像個笑話。”他坐在長街上,一個人,自己喝一口,另外再倒掉一口,一個人自言自語。
“不像?我覺得我就是個笑話啊,子塵,你看,你看我現在,活的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