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眼簾一跳，抬起了目光看了顧小暖一眼。
這是他生平最怕人提起的，因為這是伴隨他長大的童年陰影。同時也會讓他想起初到軍中的那幾年，所有人都在指指點點，說他是逆臣之後，孤立他，欺負他，那段黑暗的日子，他到現在都依然記得，那是多麼的難熬，是多麼的痛苦。
可，王后今日提起又是為何？
“裴將軍，你信嗎？”顧小暖問道。
良久良久的沒有回答，顧小暖看著裴安，她知道，對於這個問題，永遠是裴安心上一道不會好的傷疤。而自己此時提起來，無疑是又在那道傷疤上紮了一刀。
裴安此刻肯定是痛苦的，因為顧小暖已經聽到裴安粗重的呼吸聲。
可這件事，他早晚是要知道的。與其讓別人來告訴他，將這件事作為利用他的籌碼，還不如今日自己告訴他，當是給他打了一劑鎮定劑。
“信什麼……？”良久裴安才回道，聲音有些顫抖。
“信，裴老將軍是逆臣？”顧小暖道。
裴安沒有說話，可是顧小暖藉著微弱的月光，卻能看見他在微微的顫抖。
站了起來，顧小暖走到了他的身旁。裴安微微抬起了目光，看著顧小暖，不知顧小暖是又要做什麼？
顧小暖看著目光有些顫抖的裴安，緩緩道，“我是不信，裴家世代忠良，斷不會做這樣的事。”
裴安不知顧小暖到底是何用意，這個王后的心思，自己從來都猜不透，從來都不知，她究竟要幹什麼。
看著裴安微微顫抖的身軀，顧小暖接著道，“我看得出來，你也不信。”
裴安沒有說話，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才傳來他微弱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說，“從小，師傅就告訴我，我是逆臣之後，師傅說，我將來勤學苦練，不僅要熟讀兵法，更要苦練武功……。”
裴安似是想起了那段他最難熬的時光，自言自語，也似是說給顧小暖聽的。
只是到了這裡他便沒有再說下去，而是低下了頭，可顧小暖卻接下了他的話，“熟讀兵法，勤學苦練，長大了為你父親贖罪，做個有用之人，報效國家？”
裴安一驚抬起了頭，看著顧小暖道，“王后怎會知？”
“猜的。”顧小暖隨口回到。
“猜的？”裴安看著顧小暖。
“是啊，猜的，從種種事情上的分析，猜到他們會說這樣的話。”顧小暖說道。
顧小暖說話奇奇怪怪，裴安有些聽不懂，不過顧小暖卻沒有再和他解釋，而是看著他再次道，“裴安，你說心裡話，你信不信你父親是逆臣？”
裴安看著顧小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問，問這個又是為什麼？
顧小暖卻又接著道，“這裡並沒有除了你我的第三個人，你不必擔心我是來套你的話，給你下什麼套的。而且，即便我是真的來給你下套，你即便回答了，將來不承認，也只會有人信你，不會信我。畢竟，你是風雲朝野的少年將軍，我只是一個異國來的人。人心自是偏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