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在紙上快速算著,邊解釋道,“純金的密度與合金不同,純金比合金重。若是合金製造的偽金佛,他的重量應該與真金佛不一致。那偽金佛的重量,肯定比真金佛要輕!這個是驗收的時候必須過稱,每一個資料進行核對的。也就是說,父親交貨的時候,用的是這份圖稿作為說明文書的話,驗收時的重量是對得上的!”
“你們看這裡,”黎靜珊指著草圖中,標示重量的數值,“我方才算過了,只有純金造像,才能達到這一重量。這說明父親當年是交出了真正的純金佛像,這份圖稿文書就是證明!”
兩人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半晌,黎靜玦為難道,“但是……僅憑這份圖稿,仍是無法為父親翻案,只有找出真金佛,才能真正佐證這份圖稿的真實性。”
“還有個問題,”阮明羽也道,“到底金佛是在哪個環節被調包的?”
黎靜玦點頭,“……對啊,只有知道是在哪一步出了差錯,才有可能找到線索追查那真金佛的下落。”
黎靜珊抿唇不語。她又想起了馬千尋的話:那收貨的人,就是個行家。
如此事息息相關的行家,眼前就有一個——她最不願意相信的那個人。
阮明羽嘆了一聲,過去把那圖紙捲了起來,“這事情,就讓我和阿玦去查吧。你只管先全力完成國禮設計。”
黎靜珊沉默良久,終於勉強點了點頭。
過了十月,黎靜珊銷假再次回到司珍局應卯。一回來,她就全身心撲在鍊金坊裡,嘗試著按配方煉製各色彩金,調整比例已求更好的色彩和柔韌度。
如此過了幾日,黎靜珊把配方上的彩色金屬都煉製了一遍,發現夷族那滿多提供的配方,比例上大體有效,但因為寨子裡的冶煉水平有限,煉製出來的彩金雜質過多,而導致顏色暗沉。黎靜珊把工藝稍加改良,就得到了顏色鮮亮的彩金。只是,顏色上,只有紅、粉、紫三種,就算加上金銀兩色,只有五色,絕對無法滿足她設計國禮的設想。
她看著桌面上並排擺著的五塊不同顏色的彩金,長長嘆了一口氣。
“你定定盯著它們,難道能看出花來嗎?”
黎靜珊站起來,規矩行禮,“見過嶽掌事。”
嶽藏鋒聽到這稱呼一愣,不在意的揮揮手,“這些合金煉製,除了要看配比,還要看溫度,看煉製時長,你別以為拿了張紙回來,就萬事大吉了。”
他拿起一塊合金掂量了一番,“比如這塊金銅合金,從重量看,銅的比例不少,這樣會導致合金的硬度過大,柔韌度變小,你用來做造型會易斷易折。”
黎靜珊突然眼眸一縮,定定看向嶽藏鋒,“嶽師傅,您僅僅憑手感掂量,就能感知到金屬的差異了嗎?”
嶽藏鋒笑了笑,微露得色,“這算是我的奇異之處。我手上對重量的感覺很敏銳,尤其是多年淫浸的工藝,過手的物件幾乎都能估摸得分毫不差。”
“那麼說來,當年您負責檢驗我父親完成的金佛貢品。其實您早就知道那金佛的重量不對,是假的?”
嶽藏鋒驀然變色,厲聲道,“我告訴過你,不要碰那舊案。你還在查?”
“所以嶽師傅您是怕我查出,您就是當年複製審驗那件金佛的管事,才一直阻止我調查此案嗎?”
“我,我有什麼好怕的。”嶽藏鋒的眼神不由得躲閃,“當年的案宗上記載得明明白白,我怕什麼。”
……可是卷宗上面,卻沒寫明,真正的金佛去向哪裡。
黎靜珊把上面那句話抿在嘴邊,淡淡應了一句,“嶽掌事若是無愧於心,就算是卑職冒犯了吧。”
她把桌上的幾塊合金收起,對嶽藏鋒漠然行了一禮,轉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裡?”嶽藏鋒在身後喊道。
“去找能指點我重鑄彩金的人。”黎靜珊頭也不回地應道。
嶽藏鋒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出聲挽留。明明能指點她的人就在眼前,黎靜珊還是寧可捨近求遠,早已是擺明態度了。
他低低嘆了口氣,“阿珊,你不信任我,我能理解。但你父親當年的案子,真的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樣。你……你就放過司珍坊吧。”
黎靜珊的腳步一頓,依然沒有回頭,“我並不針對誰。只是,當年為何沒人肯放過我父親?”
嶽藏鋒臉色慘白,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呆了片刻猛然站起,往外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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