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的?”陳雨薇的眼淚嚇得收了回去。
早櫻噗通跪在陳雨薇面前,哀切地道:“小姐,當年我在臨川落難,被土匪擄近匪窩。誓死才保住了清白。還是為此事而壞了名聲。才不得已上京謀生。幸得小姐您收留,才不至於流落街頭。”
“你扯這些做什麼……”陳雨薇不悅的問道,突然醒悟什麼,用力絞緊了手帕,小聲驚呼道:“莫非……你是說……?”
“正是在臨川的土匪窩了,我親眼所見,那黎靜珊被土匪頭子拖進屋子去,”早櫻輕聲說,眼中滿是惡毒的光芒,“再出來已是衣裳破爛,滿身傷痕。”
陳雨薇“呀”地輕撥出聲,目瞪口呆片刻,抬手在車窗上用力一拍:“這樣的女人怎麼能進得阮家的門!快,掉頭,去阮家大宅。”
昨日競寶閣取得第二場比試的勝利,阮明羽連店裡都沒回,只是叫人分別給店裡和家裡報個信。今日無論如何得回家一趟。他安排完店裡的活計,回家的路上在會仙樓訂了幾個菜,又包了兩盒點心,才滿面春風去見他爹孃。
他先與父親說了比試上的一些細節,又用點心把孃親哄高興了,自覺鋪墊得差不多了,終於委婉的切入正題,“這次比試,黎靜珊著實立了大功,無論最後是否能拿下最後一場比賽,她一人力抗三場比賽的能力和魄力,也足以載入競寶閣的歷史了。”
“唔,確實了得,難得的是,年紀輕輕的一個女子,就有如此心智和手藝。前途不可限量啊。”阮驚鴻端著茶盞頷首。
阮夫人也笑著接話,“能得此人才,也是競寶閣的運氣。”
阮明羽趁機順竿兒爬,“爹,娘,遇到這樣的女孩兒,也是孩兒我的運氣。我打算等比試結束,就向黎家求親!”
阮驚鴻早猜到兒子的計策,此時從茶杯沿兒上看過來,“然後呢?”
“如今黎靜珊考取了宮廷匠師,今後會入宮裡司珍局當差。”
“嗯,是值得慶賀。”阮驚鴻打馬虎眼,低頭喝了口茶。
“她已是御旨冊封的首飾師傅了,咱們家的家規總不能壓過聖旨去。我也無權抗旨,讓她辭了皇差。”阮明羽狡黠地笑道。
阮夫人也不禁轉頭看自家老爺。斟酌著開口,“阿羽說的有理,家規總不能大國國法去。而且,這丫頭如此有靈性,若真的為了這個生生扼殺她,豈不是太可惜了。”
阮明羽哂笑道,“扼殺不扼殺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你們還不答應,你們兒子只好打光棍咯。”
阮驚鴻也嘿笑一聲,正要開口,門口急急奔進來一個人,大聲道:“表哥,你別被那女人騙了!她早就不乾淨了!”
阮明羽扭頭看了過來,原本明媚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神凌厲得好似青鋒寶劍,直直釘的陳雨薇斷了聲音,讓她不自在的瑟縮了下身子。
阮明羽的聲音也像冰茬碰撞,“陳姑娘請別紅口白牙就汙人清白。人說非禮勿言。陳姑娘妄議是非,不怕落個長舌的口實,死後受拔舌之禍嗎!”
“表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陳雨薇暗暗打了個寒顫,強撐著氣勢,道:“我沒有搬弄是非。有人親眼看見的。她被土匪擄上山去,已經被玷汙過了,我有人證!”
阮明羽只覺得血液直衝頭頂,讓他眼前一片昏眩混亂。他三兩步到了陳雨薇面前,揪住她的衣襟,惡狠狠道:“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會打你!你敢出去亂說一個字,我要……”
“咣!”地茶盞砸地上的聲音,跟隨著阮驚鴻一聲怒喝:“阿羽,放手!”
阮明羽面目猙獰,眼睛通紅。他重重喘了兩口氣,甩手放開陳雨薇。陳雨薇早嚇傻了。腳軟得幾乎站不住,偎依阮夫人嚶嚶地哭。
“我是怕表哥被人騙了,才冒著犯口戒來報信。我這是為了誰?嗚嗚……表哥怎能如此對我!”
阮明羽哼了一聲,正要嗆聲回嘴,被阮夫人瞪了回去,“少說兩句。弄清楚事情再說。”轉頭和聲問陳雨薇,“你說的是怎麼回事?人證又是誰?”
“娘!您怎麼也相信……”
“你若想讓黎姑娘進咱們家門,這個話題今兒個就避不過了。”開口的是阮驚鴻,“阮家的媳婦雖看重的是德行品性,但阮家的男兒也不能平白無故做綠頭烏龜!”
阮明羽勃然變色,大怒道:“父親!莫說阿珊如今還不是咱們阮家的媳婦。就算她已經嫁入阮家,也是我的妻子,怎容外人輕慢,更遑論如此侮辱!”
阮驚鴻面色冷峻,不容辯駁道:“正是為了以後她不被人隨意輕慢侮辱,才更要查明此事。”
黎靜珊被召來阮家大宅時,還不清楚所謂何事。更沒想到,竟會在阮家正院裡見到她最不想見的人。
她一踏進阮家正院,就感覺氣氛凝重得非同尋常,正廳的主位上端坐著兩位錦衣男女,看氣度應是當家的阮氏夫婦。起舞中文
而阮明羽和陳雨薇分別站在阮氏夫婦身後,不同的是,阮明羽滿臉怒氣,而陳雨薇眼睛通紅。而在大廳上,還有跪著一個老熟人——早櫻!
自從當年在臨川碧峰山上,與這外表柔弱內心惡毒的少女一別,黎靜珊以為早已跟她沒有了交集。卻沒想到竟然還能在京城相遇。今早在店外見了早櫻,她已覺反胃,卻不想如今竟在這裡再次重逢,心裡更是膩味得不行。
而早櫻見黎靜珊進來,沉靜從容的氣度更比從前,心裡驚懼得不由得縮了縮肩膀,一直惶恐地看著她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