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酒酣茶淡,盡興而歸。出醉仙居時,李明豔對阮明羽道:“今夜我的馬車派別的用場去了,能否勞煩阮公子順路送奴家一程?”
“三娘客氣,有何不可。”阮明羽讓阮墨去駕了馬車過來,親自扶李明豔進了車裡,才登車落座。
黎靜珊也進了車裡,在下首伺候著。她看那兩人談笑風生,尤其是阮少爺,說起街坊的故事,把個明豔的李三娘笑得花枝亂顫。
“咱們巷子口姓候的人家,在家裡怕老婆是出了名的。一日廟會路過個算命攤子,一時興起讓人幫看相。那看相人一邊摸著手看相,一邊說:‘男子手如綿,身邊有餘錢,婦女手如姜,財物堆滿箱.’
這個人聽了大喜,說:‘太好了,我的老婆的手就是如姜啊!’看相人問道:‘何以見得你老婆的手象生薑?’”
阮明羽說到這,故意頓了一下,“你當那候哥怎麼回答的?”
李明豔睜大眼睛,好奇問道:“他說什麼來著?”
黎靜珊裝作給香爐裡添香,也在一旁豎起了耳朵,納悶自己在別院呆這麼久,怎麼就沒聽過巷口街坊的這些故事?
阮明羽把裝樣兒的摺扇往掌心一敲,笑道:“只聽那侯哥說道:‘我昨天被她打了一個嘴巴,到現在還火辣辣的呢!’”
李明豔一聽,笑得前仰後合,拭著眼角笑出的眼淚道:“阮少這張嘴啊,就是會編排人。”
阮明羽不慌不忙把摺扇往黎靜珊這邊一指,挑起半邊眉毛道:“是不是我亂編排的,你問一問我這小婢女不就好了。她可是整日介待在別院的。”
黎靜珊見李明豔果然探尋地看過來,只得硬著頭皮幫少爺圓謊:“是,是的。那戶的男主人是出了名的懼內。”
李明豔帶笑看向阮明羽。阮少爺一臉理所當然,嘴角彎出一個無辜的弧度。
談笑間已到了李明豔府前,黎靜珊先下了馬車,給兩位賓主擺好了踏凳,在一旁拿著風燈照亮。
阮明羽又先李明豔而下,在車下伸手體貼地扶著她下了車,兩人的身子有瞬間的交錯,說是耳鬢廝磨也不為過。
黎靜珊看得分明,阮明羽扶著李三娘的手頓了一下,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李三娘又咯咯笑了起來。
燈光照在李三娘的那明麗的臉上,少、婦綽約的風韻和少女嫵媚的嬌羞完美的融合,竟是那樣光彩奪目。那是自身的高貴修養經過歲月的磨礪後,才能擁有的氣質。
而阮明羽在他身邊揚起的笑臉,還有渾身散發的風、流雅態,竟然絲毫不比李三娘遜色,反而似乎絕配一般。
黎靜珊看得一時愣住。若不是知道李三娘已是羅敷有夫,她差點以為這是金童玉女的一對。
又見李明豔伸出玉指在阮少爺額上嗔怪地一點,說了句什麼,才扶好臂上披帛,滿面笑容地走進府裡去了。
黎靜珊只覺得,那一舉手一投足,有說不盡的風流媚態。心裡冒出一個詞:人間尤物。
卻見阮明羽目送著李明豔進了府門,才轉過頭來,臉上的笑容已經風吹雲散了。他對著黎靜珊吹了聲口哨,算是招呼,自己率先鑽進了馬車。
黎靜珊又是一窒,鬱悶地想,對著那又美又媚的人兒,就笑語晏晏地,對自己就跟喚狗兒似的!真是豈有此理!難道今晚自己的表現給他丟臉了?不禁心下惴惴。
她忙也鑽進車廂,在阮明羽身邊小心伺候著。
阮明羽看了她一眼,突然道:“洪掌櫃曾跟我提出,說你對顧客應對得宜,讓你跟他學習銷售。今夜看來,也許面對顧客你是熟練了,應對客戶,你的表現差強人意,還是差點火候啊。”
黎靜珊抬頭,訝異地看著阮明羽,才知道,原來阮少爺真的是讓她出來接客啊!
這個念頭一起,她臉色都變了,忙驚問道:“讓我應對客戶……阮少爺您不打算讓我設計首飾了嗎?”
她的鎏金工藝!她的“珊”字品牌!
阮明羽看在眼裡,嘴角微微勾了勾,“別緊張。不過也不妨告訴你,我把旻州的擴充套件計劃提交京城總部了。那邊經過討論,準備派兩個高階工匠過來,幫助我實施計劃。他們年後就過來旻州了。”
黎靜珊瞳眸猛縮,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阮明羽對她的反應挺滿意,但依然睨著她說出那個冷酷的現實:“所以你只有兩個月,設法在設計工坊裡站穩腳跟。若是不行,你就去跟洪掌櫃學銷售,應酬客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