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珊無語,她是該感謝少爺放她一馬呢,還是該生氣少爺貶損她呢?
阮明羽看著她吃癟的樣子,鬱悶了一天的心情,總算稍有好轉。
到了競寶閣,阮明羽吩咐阮書帶著黎靜珊四處看看,他和阮墨徑直進了內堂賬房找洪掌櫃。
黎靜珊站在三層樓宇的競寶閣店鋪前,才真正知道了東家的產業,竟然也是珠寶首飾業。
阮書帶著她邊走邊看,“咱們競寶閣開創有近百年,歷經七代大掌櫃,從十五年前阮驚鴻阮大掌櫃——也就是阮三少爺的父親——接掌之後,到如今已經從京城發展到了五省八家分行,在京城也是舉足輕重的首飾行了!”
黎靜珊聽著阮書自豪的介紹,看著櫃檯上的展品,發現那些首飾設計果然不同於司珍坊的精緻秀氣,而是一份大氣豪華。
“這其中可有咱們阮三少爺的大功勞。在京城生意圈子裡,阮少爺可是公認的經商奇才!”阮書豎著大拇指,驕傲地道。“你看,這店裡的各種擺設,可都是咱們少爺親手設計的。”
經商奇才?我看是奸商奇才還差不多。黎靜珊內心腹誹。然而看著店鋪裡的擺設,處處體現著經心考究的細節,也不得不承認,這少爺並非只是個紈絝。
說話間已上了二樓的雅間。
“這裡是招待大客戶的地方,分梅蘭荷菊四間,常年供著相應的花草。”阮書仍是邊走邊說,“每個雅間都有對應的點綴物品,比如這間梅閣,裡面點的是沉水香,配的茶水是大紅袍;而對面的菊閣,點的就是檀香,茶水也用的是菊花茶。”
黎靜珊面容沉靜,只淡淡點頭道:“這些也是少爺安排的嗎?”
阮書應道:“那當然!當初少爺力排眾議,差點跟總部的掌事們鬧翻,就是為了在旻州這裡開始分部,自然是花了十二分力氣來打理的。”說話間暗暗觀察著她,見她絲毫沒有露怯,反而彷彿見慣了這樣的排場似的,心裡也暗暗納罕。
在二樓走了一圈,黎靜珊問道,“三樓就是工坊所在了嗎?”
阮書神秘的一笑,搖了搖手指頭,道:“小爺這就帶你去開開眼。”
到了三樓,就見門廊上設了一道門,裡面的四個隔間也各自上鎖。阮書開鎖進入,就站在門廊口,一手張開,一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是十足的迎客的姿勢:“歡迎光臨藏寶閣!”
每一扇門依次洞開,屋裡除了四壁掛著古畫,裡面空空如也,只在屋裡正中央,擺放一個玻璃展臺,頂上懸掛的大八角宮燈把光打在展臺上,照亮裡面擺放的一套精美絕倫的首飾頭面。第一間是金光閃閃的五十六件百鳥朝鳳穿花金頭面;第二間是三十六件翡翠玉雕鑲八寶頭面掛飾;第三間是五十件點翠燒藍百蝶纏花頭面;第四間是攢金花累絲鑲嵌百寶百蝠獻壽頭面。
每一件都美輪美奐,每一件都代表著競寶閣的頂級工藝!
黎靜珊站在展臺前久久凝視,被那些藝術的美和精巧的手工深深震撼,久久邁不開步子。
這麼精美的首飾,她在司珍坊也曾見過,也是在司珍坊的重要庫房裡,歷代大師做出的傑作有時是有價無市的,則會被當做傳世的精品代代流傳下來,供後人揣摩學習。而被選為摹本的首飾,對其作者而言,也是無上的榮耀。
當年父親黎致遠執掌司珍坊,曾帶她進庫房看過那些珍品,裡面就有一套是黎致遠的作品。當時她就被深深震撼,從此痴迷於首飾設計和打造。
如今再見這麼精美的首飾,原主黎大小姐當年的情感在黎靜珊心裡湧起,再次產生共鳴。她的手搭在玻璃櫃上,眼中滿是崇敬和渴望——對精湛工藝的崇敬,和對創作這份美麗的渴望!
阮書在站旁邊看黎靜珊,只覺她貞靜的面容在燈下隱隱透著光芒,竟有一種聖潔的意味。他暗道,少爺安排他帶她來這裡,莫不是看上這丫頭跟這一行當投緣?
“這些首飾,都是這裡的工匠打造的嗎?”黎靜珊突然問道。
“啊?不是。”阮書想得投入,才反應過來,忙道:“這是京城總部調過來當鎮閣之寶的。”又誇讚道:“這樣的首飾,在京城總部還有十幾套呢!”
黎靜珊平靜的點點頭。阮書卻從她眼中看出一絲失望,還沒深究,就聽她問道:“競寶閣的工坊在哪裡?”
“在後面。這主樓後面就是賬房和工坊。”阮書引著黎靜珊往後頭走,邊道:“這邊開業時間尚短,大部分擺賣的飾品都還是從總部或者別的分部調配過來,工坊規模不大。等將來視本店的經營規模再考慮擴大工坊建制。”
說話間已到了樓後面的工坊所在。黎靜珊見一個巨大的屋子裡,劃分出鑄造、打磨、精工等幾個區域,倒是工序齊全。每個區域都有人在忙碌,不過論規模而言,確實比司珍坊的小了許多。
看過一圈,黎靜珊問道:“以後我也是在這裡工作嗎?”
“這個……”阮書躊躇,“少爺沒有吩咐,小的就不知道了。”
“哦,那少爺又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