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珊驚道,“哪裡用得這麼多。剩下的你還是拿回去吧,非是我推辭,品相這麼好的珠子,在民間是找不到的,我們也不敢收啊。”
嶽輕姿笑道,“姐姐好眼力,這確實是宮裡的賞賜。不過既是賞給了我,自然是由我處置,你們放心收著就是。”
話雖如此,黎靜珊還是不敢私收貢品,然而同組的學員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盒珠子,知道既然露了富,沒有一點表示的話,兩邊都說不過去。
她想了想,衝大夥兒拍了拍手,笑道,“郡主打賞咱們不好推辭,但是皇宮的貢品咱們也不敢多拿。需知大內之物流入民間都有官府來查實的。各位就各拿一對珠子,做個紀念吧。”
說完率先拿了兩顆珊瑚珠,兩顆珍珠,“等各位取過後,這些珠子都清點登記,做首飾時取用多少也做好記錄,剩下的材料再送回王府去就是了。”
眾人紛紛頷首,上前各拿了一對珠子,對嶽輕姿歡喜道謝。
嶽輕姿本來是想感謝各位同窗,如今對如此既講理又講情的處理,也很滿意。她掃了一眼,沒見莊潤清葉青,又抓了幾顆給黎靜珊,讓留給莊潤清葉青他們。
她看著黎靜珊把東西收好後,才笑著拉了黎靜珊和孟姝的手,“我想邀請你們,那天來我府上給我送嫁,可好?”
“好啊!定然是熱鬧非凡。”黎靜珊興奮應下。
當年她的堂妹黎靜瑤出嫁,她連請柬也沒有,還鬧了一場不愉快。如今能體驗一場風光的送嫁,
也算是掃去了她心中對於古代嫁娶的心理陰影。
孟姝卻淡淡笑道,“我就不去了,這樣的場合我不習慣,怕反而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去叨擾一杯喜酒就好。”
嶽輕姿知道孟姝性子冷淡,喜好清淨,也不強求,只跟黎靜珊說好了時辰事項,方滿意的回去了。
十二月二十日,嶽王府的安平郡主大婚,新郎是兵部韓尚書之子,御林軍都尉韓子戎。滿京城都傳這二人郎才女貌,真真是天賜的好姻緣。
那一日,從尚書府到嶽王府紅毯鋪道,韓家下的幾百抬聘禮亦是從嶽王府排到了尚書府。百姓在道路兩旁看著那金珠玉石,綾羅綢緞,真正見識了何為皇家嫁女,雖然只是一個郡主,那排場已經震了半個京城。
黎靜珊受邀去做送嫁姐妹,於卯時道了嶽王府。並沒有走人來人往的大門,而是按嶽輕姿的吩咐往偏僻的後門去了。她剛要上前去敲門,卻被身後的聲音叫住了。
“黎姑娘,請稍待片刻。”
回頭,就看到披著斗篷的商羽衣,手上捧著一個長匣子。
“商某多次得姑娘相助,感激不盡。如今還請您再幫在下一次。”他把手中的匣子遞過去,“請你幫我把這份賀禮帶給嶽郡主。”
黎靜珊看了眼那烏木匣子,抬頭看著商羽衣的眼睛,並不伸手接。
商羽衣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微笑道,“並非什麼舊物,只是普通的賀禮罷了。”
他開啟匣子,露出裡面一對越窯粉彩喜鵲登梅梅瓶,“今日她大喜,這套梅瓶只是取個喜慶的意思,也是謝她送我那套首飾的回禮吧。”
“你為何不親自上門送進去呢?”黎靜珊剛問完,驀地想到了答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果然,商羽衣道,“我們約定,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彼此放下過往,各自新生。我又怎可破禁。還請黎姑娘行個方便吧。”
黎靜珊本是怕他二人藕斷絲連,自己錯牽了這紅線。如今見他二人都拎得清,遂欣然接過匣子,“好。也多謝商老闆體諒郡主。”
商羽衣含笑致謝,轉身離去。冬天的朝陽打在他素白的斗篷上,隨著腳步翻飛,竟是說不出的灑脫。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黎靜珊笑笑,轉身去敲開了嶽王府後院的門。
嶽輕姿看到那對梅瓶,長久的凝視著,正當黎靜珊想開口說電視什麼時,嶽輕姿卻是把盒子一關,吩咐丫鬟把她收到庫房裡去。
“小姐,需要當嫁妝帶過韓府嗎?”丫鬟捧著匣子問道。
“不用了,就留在府裡吧。”嶽輕姿淡淡應道。
黎靜珊徹底放下心來。嶽輕姿轉身,神色已經恢復自然,拉著她的手笑道,“你等會兒就留在繡樓裡,跟眾姐妹一起替我‘擋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