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珊一驚,以為阮明羽怨他私自做主,忙道:“我想著國子監裡世家官宦子弟多,這也是條側面打通關係的路子,又不費什麼事,就跟常三掌櫃商量。據說阿玦還拉了幾個單子呢……”
阮明羽笑著摟過她,“我又沒怪你,你急什麼。你這腦瓜子啊……有時我都想,讓你去學手藝是不是錯了,當時就該聽洪掌櫃的,讓你做市面售賣才對。”
黎靜珊搖頭,“我喜歡學手藝。我享受一件物品在自己手下誕生的過程。”
她想起在穿越過來前現代,雖然她人緣不錯,比起與人打交道,她還是更喜歡在實驗室裡與礦石機器相對。典型的工科人的性格,她想。
“嗯,知道。”阮少爺的吻如輕柔的羽毛,落在她的發端鬢角,輕聲笑道:“這樣也挺好,咱們一個主外一個主內,雙劍合璧,正是絕配。”
黎靜珊嚶、嚀一聲把頭埋在阮明羽懷裡,羞得不敢抬頭。
回到天巧堂,已是入夜時分。從明日起,天巧堂就放寒假了,部分家在京城的學員已經回去,偌大的學園看起來比平日冷清了些。但天工坊還是開著,零星的燈光表面,仍有刻苦的學員在裡面練習。
黎靜珊翻出她上次撿回來的廢料,挑出一塊墨玉來。
這塊墨玉玉質潤澤,顏色純正,有一種幽藍天幕的通透感。然而,整塊玉石內部佈滿了白色綹絮,完全破壞了玉石品相,成了廢玉。連先生們都覺得沒法救,而直接當廢料處理了。
黎靜珊就是看中那墨色純淨,捨不得丟,如今重新拿出細看,突然靈光一現,拿筆在上面描畫了起來。
畫完了正面畫背面。玉料的背面還有一塊沒刨乾淨的紅褐色玉皮,大概是見這石頭品相太差,玉工都懶得處理了。黎靜珊卻看著那塊玉皮笑了。
黎靜珊越擺弄那玉石,越是興奮,不覺已經到了天泛魚肚白時分,她才和衣在床、上躺了兩個時辰。等天色大亮,她匆忙收拾停當,又去了天工坊,在玉床上車車磨磨起來。
“都放假了,你還這麼搏命呀。這是玩上癮了?”
葉青過來,懶洋洋地靠在桌邊看她擺弄,“你這是做的什麼?”
黎靜珊把那塊玉舉起來給他看,得意笑道,“師兄你看,我這是撿到寶了。”
“哦,一塊滿綹的髒玉……”葉青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突然頓住了話頭,伸手接過來,拿在手裡細看,滿是驚喜之色,“真是塊寶!不,是你的構思變廢為寶!妙啊,真是妙!”
他攥著那塊玉不鬆手,“師妹,賣師兄個面子,這塊玉讓給我吧,你開個價也成。”
黎靜珊笑著拿過玉佩,“我還沒雕好呢。再說,這玉佩有主了,我拿來送人的。”
葉青惋惜又不捨地看了又看,終於不甘地道:“下次有這種好事,記得想著點師兄我。”
黎靜珊點頭應了,又低頭忙活。這玉佩要趕在臘月二十三之前做出來,否則就趕不及送出去了。
她在天工坊忙了一天,又是到天擦黑時才回到幽蘭苑。孟姝正坐在窗邊看書,見她回來,只淡淡點頭,告訴她嶽輕姿過來找過她兩次了。她轉頭去了隔壁。
“黎姐姐,你過來正好,省的我送過去給你了。”
嶽輕姿歡喜的拉她到桌邊,遞給她一個檀木盒子,“這小半年來多得你照顧,這是一點心意,你可不許推辭。”
黎靜珊開啟木盒,見裡面竟是滿滿地一盒子珊瑚珠。一顆顆小拇指大小,顏色鮮紅純正,溜圓光、滑,正是個中極品!
黎靜珊快速合上蓋子,放回桌面上,“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黎姐姐,不是隻送你一個人,孟姐姐和王姐姐她們都有。”嶽輕姿急道,“這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只是看著顏色喜慶,我府上也是年節時用來打賞的。”
“嗐?這樣的禮物你也送了孟姝她們?”黎靜珊驚道。
她倒不是嫉妒其他人都有,而是想到,這樣貴重的禮物一旦拿出手,嶽輕姿的身份肯定瞞不住了。難道她已不在乎在眾人面前暴、露身份了嗎?枉她還假裝毫不知情,忍得辛苦。
“也沒有送這麼多。”嶽輕姿不好意思地道,“怕她們多心,只是送各送了一串紅珊瑚珠的手串。只是你不一樣。”她拉著黎靜珊的手道,“你幫了我這麼多,我是真把你當姐姐看待的。你若是拒絕,我會傷心的。”
黎靜珊只得又開啟那錦盒,從裡面抓了一把珠子,用手帕包好,“那我也拿一些,領受你這份心意了。”
她見嶽輕姿仍是不開心,心中一動,笑道,“我還有個不情之請,若是你肯幫忙,可比送我什麼東西都強。”